自北夷使团被诛杀那一日,朝堂上便风云涌动,无数外放的武将被召回,征兵令更是贴满了大街小巷
大徵的臣民知道,这意味着战争真的要来临了。
情势再危急,也不能阻止端午佳节的到来。
千笙一大早便上街采买做粽子的食材,在一处卖粽叶的小摊前偶遇了沈流渊。
“沈相竟然亲自采买食材。”
端午佳节,群臣休沐,沈流渊一个宰相,不在家享清福,居然拎着一堆食材跟小贩讲价,真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沈流渊温雅一笑:“家中没有仆从,自然要事事亲力亲为。”
千笙道:“正好到用早膳的时候,一起吧。”
沈流渊望着千笙身后的四名女暗卫,说:“真的方便吗?”
千笙扶额,对身后四人道:“青梧、白檀、朱砂、紫砚,都是自己人。”
这四人是萧珩安排给她的女暗卫,原来的名字杀气太重,她便给改了,她们是萧珩的人,更是她的小迷妹。
她们四个哪里都好,就是保护欲太重,生怕她有个意外。
她顺便解释道:“沈相,我这四个朋友人很好的,就是有点严肃。”
沈流渊笑意依旧平和:“看得出来。”
就近选了一处馄饨摊用膳,四个小迷妹一桌,千笙和沈流渊一桌。
千笙舀了一个馄饨进嘴里,滚热的馄饨烫的她直吸气,她嘶嘶哈哈道:“沈相,你觉得与北夷这一战要持续多久?胜算又有几分?”
北夷厉兵秣马整装待
发,大徵朝堂经过旷日持久的争论,决定命云王为主帅,全国兵力正不断集合。
最多一月,两国必然开战。
沈流渊沉吟了一会儿,说:“此一战最少五年方能功成,至于胜算,大徵与北夷对半。”
千笙继续吃馄饨,静静道:“原因。”
沈流渊声音清和,隐隐透着一丝自嘲:“北夷早已从一只豺狼成长为了一群豺狼,而大徵的臣民则在盛世中沉溺太久了,看不到周遭的豺狼,也失去了与豺狼对抗的力量。”
千笙总结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姑娘高见。”沈流渊赞赏,他压低声音道:“大徵内有党争,外无良将,偌大江山不过一盘散沙,而北夷则是一只铁桶,大徵能占五分胜算已是不易。”
千笙慢悠悠地吃光了一碗馄饨,大咧咧地拿袖子擦嘴,她望向沈流渊,突然轻轻一笑,很浅淡随意的一个笑容,却明媚的灼眼。
“我问过阿珩同样的问题,你们给出了一样的答案。”
沈流渊愕然。
她如此聪慧的女子对于此战的艰险与终局定早了然于心,何必再来求问。
千笙说:“其实我心里明镜似的,但还是担心会有变数。”
人啊,就是这么奇怪,明明知道了结果,哪怕是好的,却还是会思虑这儿忧心那儿,只怕不如愿。
她顿了顿,似乎预料到结果那般,淡定道:“大徵会赢的。”想了想又补充道:“在宁王殿下的带领下。”
沈流
渊微微怔住。
她就这么相信宁王。
当夜,饭桌上。
千笙一边剥粽子一边跟萧珩讲自己与沈流渊的谈话结果,总结道:“这场仗不但难打而且要打好久,所以趁现在有机会,赶紧多吃点好的。”
萧珩眉头微挑,凑到千笙面前,一字一顿道:“笙笙担心我?”
千笙咬了口粽子,狠狠拍了下桌子,悲愤道:“能不担心吗?你要是打输了,北夷大队长驱直入,我这么一个绝世大美人不得被那群北夷蛮子蹂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