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仿佛瞬间崩塌,重物穿透血肉的声音轻微的令人恐慌。
千笙连滚带爬地扑倒季行舟身边,她抱着他,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用力地按压着他肺叶位置上血流不止的大洞。
咿呀许久,像孩童学语那般,语无伦次道:“季……行……舟,别……死……”
季行舟居然笑的无比开心,他抬手擦去千笙脸颊的泪水,柔声道:“等了这么
久,终于等到你开口唤我的名字。”
千笙无措到极点,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心脏。
来人啊,救命啊!
快来帮她救救她最爱的人。
怎么到的医院,千笙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她枯坐在手术室门前,望着染满季行舟鲜血的双手,失魂落魄,宛如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
她对韩遇之的劝慰置之不理,一双眼睛空洞木然的可怕。
直到手术室大门打开,她踉踉跄跄地扑到医生面前,手忙脚乱地比划嘶喊。
一身手术服的医生温声道:“子弹并没有伤及要害,病人已经脱离危险,静养一段时间就会恢复了。”
季行舟被送入私人病房,千笙不发一言地守在床边,总算恢复了几分理智。
韩遇之担心地开口道:“夫人,我守着总裁就好,你先回去休息吧。”
千笙固执地摇头。
韩遇之无奈,只好退到病房外守着。
千笙躺到昏睡地季行舟身边,侧身凝望着他,眼睛一眨不眨,仿佛一闭眼,他就会离她而去。
颤抖着手去抚摸他的脸颊,感受着他的体温,她僵死的心终于有了丝暖意。
她本就是一缕亡魂,多死几回,也无所谓,可是他不行。
她已经眼睁睁看着他为自己殉葬过一次,再次遇见他时,她发过誓,一定要他平安喜乐地过完这一辈子,结果却害他为她日夜悬心生死一线。
她为守护他而来,却也一直被他守护着。
命运的红线将他与她系在一起,却
从未对他们容情,他与她之间总是隔着万千险阻。
“流空,如果天道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跟他拼命,他凭什么让我最爱的人受尽苦难折磨。”
流空少有的沉默,良久,他叹息着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这个道理你懂的。”
千笙嗤笑:“我不懂,我只知道谁让我爱的人痛苦,我就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流空喟然道:“笙笙,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冷静一下。”
情令智昏,不过如此。
漫长的一夜过去,黎明终于到来。
季行舟刚睁开眼,一张小花猫一样的脸就挤满了他的视线。
“你醒了?伤口还疼不疼?我去叫医生。”
千笙手忙脚乱地下床,却被男人一把拽到了怀里。
“我很好,伤口也不疼,让我抱抱你。”
季行舟的声音低沉悦耳,听起来精神很好的样子。
千笙仰头望着季行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似乎是要将那些担心、自责、恐惧一口气发泄出来。
哭了好久,她才渐渐平静下来,不停地打着哭嗝。
季行舟低笑道:“原来你是个小哭包啊。”
千笙用手语说:“我只为你一个人哭过。”
前后三辈子,除了婴儿时期,她只为他一个人哭过。
季行舟轻吻千笙的额头:“我以后绝不会让你再为我哭。”
千笙不熟练地开口道:“季……行……舟,别离……开我……”
短短一句话,她说的
磕磕巴巴,但破碎的字句间满是对他的依恋。
本来想能流利说话时,给他一个惊喜,如今只能凑合一下了。
两人紧紧相依,仿佛永远不会分开。
季行舟:可算等到老婆开口说话~
千笙:可憋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