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凉
了。”
一道清凌女声从绣屏隔断后溢出。
季行舟重新泡茶,柔声道:“新制的明前龙井,喝不喝?”
绣屏隔断被推开,千笙走了出来,她坐到季行舟身边,靠在他肩头,笑吟吟道:“舟舟的茶怎么能错过?”她朝隔间内的人招了招手,说:“大侄子来喝茶。”
沉在暗影中的人缓步走来,轮廓越加清晰。
季云沉站在桌前,凝视着面前相依相偎的男女,他笑容飘忽,说不出是悲凉多还是迷惘多。
“季行舟,你够狠。”
千笙一拍桌子,没好气道:“季云沉,你又发什么疯!?”她伸手戳了下季行舟的肩膀,气呼呼道:“都是你把他给惯的。”
秦修远不待见季行舟,只能通过季云沉把他约出来,结果季云沉死乞白赖地非要跟着。
季行舟递给千笙一盏茶,温柔地哄道:“消消气。”转眸望向木头似的季云沉,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季云沉猛地倾身,双手撑在桌上,俯瞰着季行舟,眼中燃着灼灼烈焰,决绝道:“你的保护,我不稀罕!你把我当什么了?没了你的庇护就活不下去的废物吗!?你凭什么总自以为是的承担一切!?”
季行舟把守在茶室外的韩遇之叫了进来,淡淡下了命令:“扔出去。”
韩遇之拖着季云沉往外走,顺便捂住了他骂骂咧咧不停的嘴,再回来时,面色为难道:“少爷让我转告您……”他欲言又止,鼓起勇
气道:“要是您再把他当小孩对待,他就哭给您看。”
千笙一口茶水喷出来,愕然望着季行舟,嘴角抽搐道:“季云沉这样还不算小孩?”
季行舟挥手让韩遇之退下,淡定道:“他本来就是小孩。”
千笙揉着眉心,犯愁道:“以后我们要是有了孩子,可不能让你管,你根本拿捏不了。”
季云沉如此傻白甜,完全是被季行舟保护的太好。
季行舟凑上前,离千笙的唇越来越近,语调低沉道:“还请夫人赐教。”
千笙眼见形势不对,拿起一杯茶堵在季行舟唇上,坏坏一笑道:“这茶不错,多喝几杯,降降火。”
季行舟:“……”
调令很快下来,秦修远打点行装准备上任。
洛市是华国经济中心之一,虽是担任市长,但始终是外放,秦璟撑着病体指责一番后也只得悻悻离去。
迎来送往许多人,他却只在今夜见了秦瑜一个人。
秦瑜满脸的关切,忧声道:“修远啊,你父亲年纪大了,你该留在他身边尽孝。”
秦修远目光凉冷,嘲讽道:“姑姑是担心我离开帝都之后,再找不到人当枪使了吧?”
秦瑜面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责怪道:“修远,你这是什么话?我们可是一家人啊。”
秦修远双拳紧攥,修长的手指骨节发白,阴鸷道:“姑姑,你明明能救筱筱的,可你不但任由筱筱被伤害,还对筱筱下药令她精神失常,还唆使她自杀诬
陷季行舟,筱筱是我唯一的女儿啊,你这么害她,是一家人能做出的行为吗?”
秦瑜突然狂笑,倨傲地望着秦修远,狞声道:“秦筱的确是我害死的,可你就算把我抓进牢里又能怎样?我是不会被判处死刑的。”
华国刑法规定,年满七十五岁的老人犯罪一律不处以死刑,律法杀不了她。
秦修远笑了,他走到秦瑜面前,一字一顿道:“姑姑,会有人让你尝到比死还痛苦的惩罚,这一天很快就会到了,我会耐心等着的。”
秦瑜心头一颤,脚步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
她这个侄子端正守礼,这样阴狠且奸恶的表情,她还是第一次见。
恐惧无以复加地吞没了她。
那些隐忍不发的仇恨才是最可怕的,要么自我毁灭,要么屠尽仇敌,要么玉石俱焚。
总之,下场绝对惨烈。
她声音强硬,似是在震慑秦修远,又似是在借此增加底气。
“你等不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