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心的再换一件,即便是套着t恤再穿一件,也仍旧是松松垮垮。
王曼无奈:“我撑不起来。”
孙珂苦笑道:“我只想着身量,忘了你比她瘦。你这穿不上,我也没地方送,还是拿回家吧。”
见她是真的苦恼,王曼灵机一动:“孙阿姨,这衣裳你拿回家也没暂时人穿吧?”
“恩,我儿子穿不着。”
“我倒有个主意,电视里好多孩子的衣裳都带着补丁,他们买不起新衣裳。不如我们通过邮局,把这些捐给他们。”
☆、
王曼本以为她的提议会得到热烈的响应,可等她说完后,院中却是鸦雀无声。
摸摸鼻子,她弱弱的问道:“是不是哪不对?”
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极了孙珂养的小猫咪,当即她扬起笑容:“主意挺不错,只是我们该寄给谁?”
王曼理所当然的说道:“那些穷人。”
众人的眼神越发奇怪,虞楠从裤兜中掏出五块钱,然后塞到王曼手里。
“这是?”
问到一半王曼明白了,这不是二十多年后,那个一根网线可以知天下,不做义工都不好意思说自己上过大学,十八线明星都要刷慈善增加存在感的年代。“文-革”十年,带给国人的不只是经济滞后,更夹杂着传统道德的崩塌。
没有政府牵线,缺乏媒体宣传,在这个还没有慈善意识的国度,邮差突然送来一包来自远方的衣物,只会让人莫名其妙。
“是我想得太少,就是咱们想送,也不一定找到需要之人的地址。”王曼将五块钱还给虞楠,同时叠好刚才试过的外套:“我穿着太肥,让你白跑一趟。”
“没事,其实你想法挺好。咱们邹县有些村子也挺穷,趁着下乡,我给他们带去就是。”
王曼眼睛一亮,前世她听新闻上说过不少这样的活动,俗称一对一帮扶对子。
“他们肯定会很感谢阿姨。”
孙珂收好包袱:“对了我来还有件事,曼曼不是得转学么?得要她原先小学校长,还有公安局那边的户籍证明。”
王继周两眼一抹黑:“人家当官的会给办?”
“当然给,你们要实在不放心,咱们大院门口不是有卖苹果的,买个一两斤,提着进门也好说话。不过这得花钱……”
“行,就这么办。眼看就要开学,孩子们的事不能耽误。”
王曼对此并无反感,虽然给当官的送礼很恶心,但自古传下来的规矩就是如此。她一个小小的个体,并没有改变世界的决心和能力。既然这种制度下好些人都能过得很好,那为什么她不能。
送走孙珂,王继周立刻搬出大金鹿的车子:“我得回村里一趟,晌午没法给你们做饭。”
虞楠手里还攥着那五块钱,摇摇头努力扯出一抹干涩的笑容:“叔叔放心,我会给妈妈做好饭。”
王曼瞧着都有些不忍心:“爸,还是我留下来做饭吧?”
虞楠是想拒绝,但是望着厨房里那堆长一个模样的调味料,最终她还是谨慎的闭嘴。
“你俩干脆出去吃,不然就等我回来再忙活,夏天晚点吃也没啥。”
王曼心下感动,父亲还是很疼她的:“我知道,你早去早回,不然公安局都关门。”
王继周揣上一百块钱,骑着车子出了门。望着厨房中买好的才,王曼开始收拾,边上虞楠给她打着下手,两人配合的很是默契。
可不知为何,她的右眼皮总跳得厉害,似乎忘记了什么事。将芹菜从开水中捞出来,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十来天没回去,她倒是把村里的事给忘了。
“开水,小心。”
王曼忙退后一步,一舀子开水淋在地上,差一点就泼到她腿上。
“吓死我了。”
“曼曼你怎么了?”
“想着我爸回去的事,上次三叔来找过他,两人闹得不是太愉快。以他那脾气,加上我爷爷奶奶在,不知道我爸能不能应付的来。”
虞楠听过王曼家的事,无数次她庆幸母亲当年离婚,因为她爷爷奶奶也差不多这样。
“杜奇家有车,我借来开车送你过去?”
现在追出去还不算晚,她心中摇摆不定。这十来天父亲的变化她看在眼里,想着屋里被上锁的存折,或许该相信他这一次?
“不用,咱们先做饭,虞阿姨下班肯定又累又饿。”
王曼熟练的颠勺,刺啦刺啦的响声后,饭菜飘出一股香味,闻之令人忘忧。
饭菜的香味传到隔壁,孙珂收好衣裳,跟王昌平说着话:“我在教委几年,见多了衣裳打补丁的乡下孩子,都怪可怜的。城里孩子好多衣裳都压箱底,扔吧,舍不得。不扔吧,家里也放不开。”
王奶奶端着最后一盘菜进来:“既然小珂想,那就去送,等会我也收拾下苗苗小时候的衣裳。”
王昌平坐在沙发上逗儿子,这会终于抬起头:“这是好事,不过我想以我们银行的名义牵头,然后做大些。”
孙珂摆着筷子,她知道昌平的工作压力大。工行成立至今不过五年,邹县这边还是今年新设的网点,没几个人知道,更没多少人来办业务。虽然到时候发工资,但天天门可罗雀,他心理压力也大。
“我去跟局长说一声,咱们俩单位一块办。”
事情就这样拍板定下来,正在做菜的王曼着实没想到,她看似不切实际的一个主意,在随后几年内带来了怎样大的影响。
抄出最后一盘菜,虞虹正好下班回来。与以往不同,她车把上挂着个方盒子,正是个生日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