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章磊,今天放学,实验中学初一的学生大多数都在跟家长说着这事,一时间赵大伟声名远播。不同于先前的好名声,这次则是臭不可闻。
家长们总是对学习好又长好看的孩子宽容些,赵大伟显然在赦免之列。如今他从第一的神坛上下来,立刻如超市晚8点后的蔬菜般,即便打折也无人问津。没了优待,先前他的那些毛病被无限放大。
“妮儿,咱不学他自私自利,做人得厚道。”
“这孩子咋这样,往后少跟他玩,学习上有问题就去问王曼。”
能挤过千军万马的独木桥考上大学,最后夺得铁饭碗的人没几个傻子。一帮孩子打打闹闹,只要不出人命就没啥大事。可赵家这样,因为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就断人家生路,实在是让人想想就脊背发寒。
推己及人,若是自家孩子往后成绩上来,夺了那赵大伟的年级第一,那他们枪口岂不是得调过来。这样的人,咱们惹不起躲得起。
“王曼人可好了,可是她好可怜。妈,今早分班我听她说,她的小学屋顶都漏雨。”
“农村就是那样,所以你得好好学习。考不上大学不能在城里工作,你只能去农村插队,然后住漏雨的房子。”
小姑娘有些恐惧,她虽然可怜王曼,但也不想去切身体验。十二岁的孩子,终于开始明白这残酷世界的一面:她不努力,就无法获得更好地生活。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仅仅是一件小事,一传十十传百,虽说众人的态度一时没多大改变,但面对赵永强一家时却多了点防备。
当天赵永强还摸不着头脑,等吃完晚饭去麻纺厂加班,他就被车间主任叫到了厂办公室。
“永强啊,咱们虽然只是工人,算不上国家干部,但也得注意自身形象。有些事不用过多计较,孩子一时发挥失常,下次考好了就是。大伟那孩子咱们还不知道,学习一等一的好,下次肯定能考好。”
“主任,我知道了。”
“恩,回去好好上班。”
俩小时加班结束后,回家他拎起脱鞋,直接往赵大伟身上砸过去。
刘晓花怒了:“你是哪根筋搭错了,一声不吭的就打大伟,儿子是招你了还是惹你了?”
“他招我了,也惹我了。这个蠢货,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咱们找志坚和晓草的事说出来,现在全县都知道。刚才你出门,没觉得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刘晓花问道儿子:“是真的?”
赵大伟抿紧嘴唇,看着父亲手里那只脱鞋,声音中满是倔强:“是章磊先告诉的王曼,他们俩商量好了一块来欺负我。”
“所以你跟章磊打架?”
“没有,我只是推了他一下,没打架。”
刘晓花感觉五雷轰顶,他们家儿子虽然是宝,可章磊在章家更是宝贝。与赵家兄弟好几个不同,章磊爷爷可是交警队的领导,奶奶更是全县家三代单传,章磊是老两口的眼珠子。
顿时她恨铁不成钢得抓起另一只脱鞋:“都说多少回,叫你让着你表弟点,你就是不听。”
“我凭什么让着他,我学习比他好体育比他好。王曼还说让他考过我,他这辈子都别想。”
“即便咱们都知道他啥都不如你,你也不能这么说!”
赵大伟还想再辩驳,赵永强直接一脱鞋落下来。棍棒底下出孝子,这儿子是得该管管了。平素拦着的刘晓花,这次却默默的走出去。
看着窗户外面她皱眉,明天肯定得去给妹妹赔罪。
“当初晓草样样都不如我,现在我这当姐姐的还得对她低三下四。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深吸一口气,她说服自己:赵永强长得比章志坚好看,麻纺厂也比印刷厂效益好,当初她的选择没错。可她却无法欺骗自己的心,百转千回后,终究还是意难平。
同样的夜晚,王曼却忙到不行。一放学她就跟父亲说明白了煎饼果子摊的事,王继周担忧半天的心总算放回肚子里。
“虚惊一场,明天咱们正常出摊就行。”
王继周凝眉:“曼曼,我看咱们攒点钱,开个店卖吃得行不行?”
“怎么?”她有些惊讶,父亲怎么会想到这些。
“我知道咱们家现在钱不多,可慢慢赚总能攒出来。这回没事,可往后总不能回回都没事。下午你钱叔叔来订辣椒酱,跟我说过不少,我觉得还是开店妥当。”
“辣椒酱的事谈妥了?”
“恩,一天要五十瓶。趁着下午有空,我回了趟村里,把这事告诉你二叔,你二婶已经答应帮咱们家忙。”
王曼瞅瞅厨房一脚,果然她放在那的一袋辣椒已经没了。这就好,除了她空间农场内出的辣椒,农贸市场那些本地辣椒完全不够味。
话音到此戛然而止,父女俩分头忙活起来。虽然比起单位的一般职工,他们赚钱多,可他们付出的也多。
不过看到越来越满的钱匣子,王曼就觉得浑身上下都有劲。本来她也没有这般爱财,可前世攒房子钱着实让她怕了。帝都三环以外,位置最差的小区一套六十平蜗居也要两百万起跳。她做销售业绩好薪水高,一直保持巅峰期的收入,也要攒个几十年。如今重来一回,她再也不想让钱逼到绝路。
学校、系统农场还有煎饼果子摊,三者她都要兼顾;这会又加个钱叔叔要的辣椒酱,虽然这些事对她来说都不难,可她一天就二十四小时,即便有神圣的三头六臂也无法招架。
首先问题是:“爸,咱们去哪儿弄那么多罐头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