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母疑惑的目光中,姐弟俩出了北屋。刚走到门口,那边半掩着的院门已经被撞开。
夏思明打惯了群架,见此直接抄起扫帚抡上去。好巧不巧,带着一层泥土的扫帚头正好扑了姚梦一脸。
“啊……”
尖叫着,她一屁股蹲在门槛上。门槛中间有个固定两扇大门的铁柱,拇指粗细中空。在思瑜的视线中,铁柱正中姚梦菊花。
朝弟弟竖起大拇指,她想起几年后那首脍炙人口的名曲“菊花残,满地殇……”
还没等心中的小人唱完,怒气冲冲的姚正峰走进来,后面跟着如丧考妣的白莲。思瑜心下有数,一定是学校井边的事被捅了出来,这仨人一致的站在姚梦身边,过来兴师问罪了。
“原来是你们,我还当有人要强行入室抢劫。”
想好后,思瑜就矢志不移的走高级知识分子和白莲花们最为惧怕的乡土泼妇风。她在姚家人心中的形象越不堪,夏家一家子也越安全。
“思瑜,你怎么能那么害梦梦,想生生把她推下井。姚家对你有亏,我们知道,但我们来就是想要弥补。你不能把上一辈做错的事,全都算到梦梦头上。如果不是她叔叔及时赶到,梦梦现在怕是早就遭遇不测。”
白莲控诉着,眼中溢满泪水,愣是一滴都没流下来。可那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还是刺激了姚正峰和宋兵的雄性荷尔蒙,俩人充做哼哈二将护在捂住屁股的姚梦身前,握紧拳头一副随时干架的模样。
夏友良和林丽芬大惊失色,儿女的反应他们也看到了。莫非,这事真是自家孩子做的?
对着姚梦越发得意的脸,思瑜弯起唇角:“哦,她是这么说的?”
姚梦骄傲的挺起胸,脸上却十足可怜:“姐姐,我知道你有怨。上午你打我骂我,我可以忍。可我还得活下来,好好地爱爸爸妈妈和叔叔。”
“呵呵,姚小姐真是博爱。既然你这么确定,那咱们报警验伤好了。”
握紧拳头,思瑜掷地有声。掐手肘骨头、拿钢笔戳胸下肋骨等这些对付姚梦的小手段,全是她前世跟姚杰学的。
她以亲身经验担保,这手段可以弄得人疼痛难当。但从表面上看,绝不会留下任何明显的痕迹。
前世每次姚杰这么左后,姚梦总会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将弟弟拉在身后,温柔的劝说:“小杰,大姐脾气不好,你要玩就找二姐陪着。大姐不要生他气,他只是想跟你亲。”而后是白莲和姚正峰出场,一个火上浇油,一个厉声训斥,姚家四人日常胜利刷一遍。
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罢了,摊手她朗声说道:“哎,好心救人一命,没想到还被赖上,简直没天理。妈,这盆脏水不能留在咱们身上,我进屋打个110。思明保护好妈,她身体弱受不得风吹草动。”
对姚梦咧嘴笑笑,她转身往房内走去。滦城可不是姚家地盘,事情一旦报上去,她这个姚家女儿的过往就再也捂不住。她就不信,姚家能舍下脸面。
思瑜能想到的,姚家三人也都能想到。宋兵看眼白莲,见她几不可见的点头。心下赞叹白莲夫人识大体,他快步上前拉住思瑜。
“思瑜别生气,都是一家人,用不着闹得110来。”
弯起唇角,这就耐不住,她还当姚家多能耐。
“起开,谁跟你一家人。这俩女人跟唱川剧似得,上午搂着我亲到不行,下午就指控我意图谋杀。再不叫警察来,怕是等会我得成危害全人类的祸害。你们说完拍拍屁股就走了,我们可还得在滦城过活。这话叫街坊邻居们听到了,以后我还要不要做人。”
轴承厂家属院本就不大,先前敲门的动静加上这会闹腾,闲着的左邻右舍已经都出来,围在夏家门口叽叽咕咕着。
“思瑜这么干脆的孩子,怎么摊上这种糟心事。”
“对啊,前几天她还帮我摘菜,这孩子怎么可能杀人。”
“看那对母女眼睛泪汪汪的,真像新月格格。”
“我看像汪紫菱。”
“不管像谁,反正都是坏了心眼抢别人男人。这要搁在旧中国,就是给人做姨太太的命。”
……
都是同事邻居,这些闲着的老太太们说话带着明显的主观偏向。姚梦低头,感觉屁股上中了一箭又一箭。
思瑜忍不住笑出声,壮哉滦城大妈。白莲则是完全变了脸色,这是什么鬼地方,女人一个个都跟糙老爷们似得,完全不懂柔弱婉约之美。
姚正峰怒急,回头关上大门,将一切视线隔绝在外:“既然你不跟我们走,那我们只能把遗物带回去。”
不说迁坟的事了?果然这些都是幌子,摸摸口袋中的怀表,不管她能不能解开这东西的秘密,都不能便宜姚家。
“这事稍后再说,我们先来谈谈你们的污蔑,以及赡养费的事。”
扶着母亲坐下,思瑜与面前四人对视:“我好心救姚梦一命,你们砸开我家大门,二话不说就污蔑我,这一出该怎么算?”
“姐姐,为什么……”姚梦双目含泪,欲言又止。
思瑜上前拎起她衣领:“哭你妹啊,我家又没人吃你那一套。要警察来处理你们又不肯,凭你一张嘴随便说说,就想诬赖救命恩人为谋杀?”
说这话的同时,她盯着白莲,神色间除了嚣张就是张狂。
“道歉,不然就叫警察!正好帮我做下亲子鉴定,让大家都知道姚家如何遗弃亲生女儿。”
白莲脸色成了油漆桶,想到丈夫的计划,最终她还是咬咬牙:“思瑜,这事是我们的疏忽,我向你说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