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张田芳就要往自家车上扑去,思瑜抡起唐刀,刀背挡在她身前。
一直站得笔直的周永利也上来,拦住着急的夏学良。少数几个还没走的村民,见此也都摇摇头。
心肝坏成这样,人家思瑜要自己的钱也是无可厚非。幸亏他们的棉花都是要的现钱,如今这里也没他们什么事。
尽管两人着急,可他们哪是棉厂这么多人的对手。没过多久,王昌指着厂内一大堆棉包,告诉他们已经卸好。
“我只要我那一份,你们要是再不走,拦我做买卖,那我真报警了。”
说完她拿过周文涛的手机开始拨电话,张田芳被吓破了胆,忙催促夏学良上车。他们欠老二家的可不止那五千块,万一这臭丫头算总账,那可如何是好。
车子绝尘而去,自此两人虽想讨回来,但都被王昌打击回去。眼见棉花开始变味,两人没办法,直得将其晒干。一来二去,刚好赶上新棉丰收,棉价暴跌。
将近十万块钱的棉花一倒手,赔了大概三分之一,夫妻二人倒是好些年没缓过劲来。
☆、44又一个吃货
思瑜自然知道损失了那批棉花,大伯一家可能十年八年都缓不过劲来。
“但是爸、妈,如果不来次狠得,咱们就得十年八年受他们的骚扰。如果他们踏踏实实,靠收棉花的差价赚钱,都是亲戚我绝对给这个机会,照单全收。”
林丽芬有些疑惑,倒是夏友良很想得开:“妮儿这么做也没错,这亏咱们不能吃。”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处出来的,夏学良夫妻如此,林丽芬怎么可能跟其亲近。之所以为难,多数是怕一次次跟大哥闹得僵,丈夫心里多少会存点疙瘩。现在听他表态,她自然也不会再多做其它。
“爸,你说这么一通下来,舅舅他们还敢不敢再有其它想法?”
林丽芬一口喝掉中药,将碗拍在桌子上:“他们敢。”
父女俩对视一眼,均是轻松一笑。谁不希望亲戚和睦,见面笑脸相迎,舒舒服服过日子。可人心无足,对付有些人,必须得拿出壮士断腕的气度。
“快要吃晚饭了。”
思瑜刚想去厨房,客厅内电话铃突兀的响起。
“喂。”
“思瑜?”
许久未曾听到这声音,思瑜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方……峻?”
“恩,是我,这是我研究室的私人电话。”
思瑜抓抓头发,虽然没想留长,但她怎么也接受不了之前的板寸。几个月下来,它张长了不少,通过林丽芬一双巧手,几剪刀下来大体呈头,正好适合她当下的年纪。
此刻头发缠到手指上,她坦然说道:“我家电话不带来电显示,这样吧,我把电话号码记下来。”
女孩子声音并不甜糯,相反带着点清冽的味道。相隔千里,话音透过听筒传到方峻耳中,疲惫了一天的神经如遇清泉滋润,惬意无比。
想起几次三番巧遇他,无意中炫耀拔步床红宝石的妖梦,他更喜欢夏思瑜这种坦然和爽利。
“好,我这边号码是……”
思瑜快速记下这串数字:“好了,你这时候来电话,是有什么事?”
“我们研究室新进一批设备,是用于治疗肝癌的,王老师想请伯母来。”
若是旁人邀请,思瑜或许还会迟疑,毕竟谁都不会贸然拉自己母亲去给研究室做小白鼠。但是对面是王鸿梁,那位医德堪称业界表率的老人,她将话过下脑子就答应下来。
“好,什么时候?”
约定好时间,她向全家宣布这一喜讯。林丽芬自然是高兴,虽说紫杉醇对癌症有奇效,可这种病哪能不受折磨。这些天,她每晚睡觉前都得忍受一阵酸疼。
再没有人,比她想早点摆脱这一病症。如今家中蒸蒸日上,她也想健康长寿。
夏思明从外面回来,就听到全家人在商量此事。
虽然高兴,但他却没显示在面上,而是推开门,亮出身后的人。
“清桑,你怎么来了?”
“我请她来吃饭。”
井上清朝大家一鞠躬,红着脸说明来意。思瑜听了,简直哭笑不得。原来这日本姑娘,自从来中国后,对滦城各色面食上瘾。
今天夏思明跟她学徒时,将林丽芬带去的盒饭分她一半,吃饭后她立刻惊为天人。稍稍透露下,大方的夏思明当即邀请她来家中吃便饭。
“这不是鱼香茄子,不难做,你们先在这玩,阿姨这就去给你做。”
林丽芬初时也讨厌这日本人,毕竟她大伯当年打鬼子落下一身伤病,她自小就是听抗日故事长大。但在思瑜的有心调解下,相处后她发现,小姑娘没什么坏心思。或许因为教育不同,她甚至比国内的多数同龄人还要单纯。
人美嘴甜有礼貌,慢慢她也喜欢上来。如今不过一顿便饭,她自然不会推迟。
井上清也不是傻得,虽然她人坦诚,但脑功能发育健全。人生地不熟,她敏锐的感觉到夏家一家人是真心对她好,所以结交时更多了几分坦然。一来二去,双方倒成了好友。
三人看着围坐一圈,夏友良自发招呼起了孩子,切来水果放上。如此温和的态度,倒是让井上清大跌眼镜。
“中国男人都这样?”
思瑜摇头又点头:“中国很大,不同地域的习惯不一样。我们滦城这边,男人还算比较有地位。到了南方,有些家是女人做主。”
“夏叔叔人真好。”
被说好的夏友良,此刻正收起院子里的衣服,折整齐放进柜子。如此姿态,更是让井上清眼睛瞪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