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妈妈彻底惆怅,太夫人本就气性大,出了这样的事她如何还能心平气和。
为何老伯爷就不肯多听一句解释,太夫人一心向着伯府,又怎会轻易都那铺子。这次银钱面上是给常家,实际则是三王爷要用。
二小姐过几日要入三王府,受不受宠就看这一遭。待此次三王爷事成,日后荣登大宝,二小姐定会封个高位,连带伯府一众子弟也会受益。
可如今她该如何说?老伯爷那一脚力道着实不浅,到如今她腹部还隐隐作痛。便是此刻再凑上去,怕是他也听不进解释。
伯府内乱成一锅粥之际,及第街的乱局也再次升腾。霍乱伯府的根源,三王爷再次恰巧经过此处,茫茫人海中一眼见到了晕倒在地的常文之。
而恰好今日三王爷出行,随从中有精通岐黄之术之人,一番诊治后,晕倒之人再次生龙活虎,斥责着罗行舟与徐行知的粗鲁。
“上次在国子监,本王就亲眼见你二人出手。本想着入孔府,得衍圣公教化,顽劣之性收敛一二,如今看来却是死性不改。”
边说着三王爷轻轻扯下科举文书,一纸证明立刻分成两半,这一幕恰好落到赶来的罗炜彤和周元恪眼中。
☆、公主抱
同为公府小姐,杨宁却不似孔明瑜那般坐得住。欣闻娇娇到访,她二话没说套上府中马车,等罗炜彤给宁国公府几位夫人请过安,便被她火急火燎地拉上马车出府。
“可算是出来了,再呆府里肯定得被念叨死。”
罗炜彤惊奇道:“阿宁也能愁成这样?”
“若是旁人我早就撂挑,但这次不一样,爹娘亲自派人从西北送奶娘回来,一块进府的还有宫里出来的两位教养嬷嬷。”
原来是国公夫人终于忍不住出手,身处相同环境,罗炜彤万分理解阿宁如今处境。自在了十来年,有些东西如今却到了不学不可之时,但一朝带上紧箍咒肯定万分不适。
“阿宁规矩不是挺好,伯母为何这般担忧?”
“还不是家里那几个。”
提到几人杨宁皱眉,不过很快被志得意满取代:“娘亲托人从关外送回来些西域珠宝,他们私自昧下。过年时查账对不起来,便说我性子山野难驯,金陵城内寻常应酬须得府中姐妹帮衬。”
“姐妹们出门,总得有套像样的头面。”
“那可不,娘亲这便派奶娘回来。本想着约束一二,但谁没规矩,可不是嘴上说说就是,那些人现在可是搬石砸脚。”
“宫里出来的嬷嬷,可不是一般人能糊弄。”
这般说着罗炜彤也面露轻松,先前她还有些担忧阿宁。父兄长年镇守边关,娘亲也一并跟去,整个国公府只留她一人。就算老国公爷向着,但也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看护。
国公府剩余几房可不是省油的灯,眼见爵位无望,总要趁老国公还在不用分家,尽量往自己房内捞些银钱。从年幼的长房嫡女身上下手,是最省事的法子。
可偏有人贪心不足,见不得阿宁悠闲自在,非得逼人出手。远在边关的杨夫人岂会是蠢笨之人,这下可好,引狼入室,面对奶娘和宫中嬷嬷的火眼金睛,原本能不知不觉贪掉的油水,如今怕是再也捞不着。
“有奶娘护着,阿宁也能轻松一段时日。”
杨宁点头:“可我确是那闲不住的性子,整日坐在院中赏花逗鱼,无所事事一身骨头都要松了。还好娇娇你来,不然连个出府的由头都没。对了,后日便是科举,天下学子这会全都在及第街,咱们也去看看。”
两人一拍即合,驾着马车往及第街驶去。因着男女有别,马车便停在茶楼下,一人一边掀开帘子往外看。罗炜彤也拿出新做的云片糕,这是姑苏城内家家户户都会做的一种糕点,原本放糖很多甜到人发腻。但经荣氏一双巧手改造,在糖中加了些压碎的花生仁,甜中多了三分香,罗炜彤很爱吃,今日出门便带了些。
“娇娇快看前面,似乎是你兄长……”
掀开车帘,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而是另外一双俊脸。而那张平素漆黑不见底的眼睛,如今正盯着她脸,看得无比专注。
知晓京城四公子中最俊逸且最神秘的袁恪,与名声最为狼藉的安昌侯世子是同一个人之后,这还是两人第一次相见。一见面她便闹个大红脸,对方眼神实在太过炽热。
“你……”
没等下面话问出口,对方已经神色匆匆地消失在面前。这下她脸更红,莫非她自作多情?袁恪看得根本就不是她?可眼神不会出错,方才他盯着的位置,绝不可能是别人。
“瞧你嘴上那些点心渣滓,点心呢,莫不是都叫你一个人给吃光?”
怪不得他眼神怪异地瞅着自己,罗炜彤一阵火烧,猛灌一口凉茶后才察觉出来,她亲手所做且只吃了一块的那盘云片糕呢?
“偷糕贼!”
阿宁与兄长还未吃呢,低声吼着她掀开帘子下车,直冲那倒青衣背影冲去。
走在前头的周元恪,捧着钓上来的那盘糕点,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香甜软糯比之那日在京郊庄子上拿的滋味还要好,点心特有的滋味,让他不由想起后面马车上小丫头。
本来是想敲开车门,拱手作揖请求她让几块点心充饥。但一见到本人,他便移不开眼,遭遇先帝欲孽包围都能冷静突围的头脑丝毫转不动,到最后只能使出最高明的本门绝学把盘子钓出来,踹到怀里匆匆离去。
美好的滋味缠绕舌尖,不用多做考虑,他便已经决定点心没有承元帝的份。想吃?没问题,把京郊临近小丫头家那处庄子地契交出来,他绝对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