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要画符,并不是在网上找来图片,而后依样画葫芦就行。如果只是初学者,不仅要摆案上香,净身净口净手,此所谓三净,而后祷告画符再祷告,顶礼送神,此间繁琐,缺一不可。
而符又有先天与后天之分,若有天赋者“一点灵光即是符”,随画随用,毫不费事。与之相比较,后天符则需谨遵以上过程,仪式规矩,断不可舍其一。
沈隐青野路子出身,并非正统意义上的天师,他画符主打随心随意,反正最后只需要用那枚神印盖个戳,管他什么符,就从没有过掉链子的时候。
虽不敢笃定这份机缘是独自己一份,但凭借在张子平直播间潜伏这段时间来,对他的观察和研究,沈隐青觉得他十有八九是个连自己都不如的门外汉。
所以这些半成品符,即便是画上符胆,作用也基本等于零。
将两张符放回纸盒子,沈隐青的目光继续在桌面上搜寻,但来回看了几圈,愣是什么都没现。
张子平的床边,张母和许薇二人依旧争执不下,前者希望能退押金,然而按照规矩来说,法事已经做过了,即便最终没能解决问题,这押金也是不能退的。
毕竟三十万的价格,押金却只有可怜的三千,而许薇的驱邪符和李平阳的指尖血已经实打实用出去,想收也收不回来,扣下这三千押金合理合规。
张母却不这样认为,刚才驱邪的时候,她并不在房间,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许薇二人到底有没有真的做事,或者说这几人其实就是合起伙来骗她。
而之前还信誓旦旦说支持许薇三人的张父,此时沉默不语,这样的态度也是在暗地里鼓动张母。
他们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今早应下着三十万,确实是因为看到张子平情况严峻,但现在人都醒了,而且看起来十分健康。
如此一来,他自然也不想掏这份钱。
许薇被气得直跳脚,“鬼祟未除,现在的安宁不过是假象,等真的出了事,到时追悔莫及,白人送黑人,这就是你们想看到的吗?”
“你这小妮子胡说八道些什么!”张母抱住张子平的脑袋,满脸厌恶地盯着许薇,“赶紧退钱然后滚出我家!再咒我们子平,小心我报警抓你!”
李平阳轻轻拉了拉许薇的衣角,低声道:“要不,就算了吧?”
他最烦这种胡搅蛮缠的人了,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念,此刻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舒清涵尽心尽力打着圆场,但张家二人根本就听不进去。
“都别吵吵了,”沈隐青把手里的东西扔到张子平床上,话语间满是嫌弃,“这是你从哪个犄角旮旯淘来的?”
房间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物件上。
有半个巴掌大的玉坠,被打磨成水滴的形状,通体温润、晶莹剔透,即使从未接触过的外行人,也不难猜测其价格不菲。
离得近,张母下意识就想拿起玉坠细看,却被躲在她怀中的张子平抢先,将玉坠攥在掌心,并掀起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任由张母怎么呼唤都不动弹。
冬日用的被子又厚又重,普通人能在里面憋个两三分钟已经是极限,但张子平却是个例外。
“那个玉坠怎么了?”
可惜时间太短,许薇没来得及看清楚,只能问沈隐青,“你从什么地方翻出来的?”
“等会儿再说,”来不及详谈,沈隐青赶紧招呼张父张母,“赶紧的,别让你们宝贝儿子活生生把自己憋死了。”
张父不由分说,直接上手扯,然而不管他怎么用力,那被子都纹丝不动。
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张父就让张母去床对面,两人合力,结果还是相差无几。
意识到不对劲,许薇急忙祭出自己的法器法索,口中默念咒语,原本不足半尺的法索迅延伸,直至三尺有余。
她高抬起手,狠狠鞭打早在张子平的被子上。
张母赶不及阻止,就听到了尖锐刺耳的嘶吼,自棉被下传来,响彻在整个房间。
她心神不稳,神情恍惚,差点就这样直接跌坐在地。
张父急忙过去把人抱住,但他的表情同样也不好看。
被法器鞭打后,响起的竟然是女人的凄厉叫声,一声接着一声,高亢到让常人难以忍受,舒清涵连忙护着张父张母退到了房门处。
沈隐青从自己口袋中摸出今早画好的符,时刻准备冲上去给张子平脑门上贴一张,管他什么妖魔鬼怪,先逼她现原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