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出声反驳的竟然是一直病恹恹的李妙灵。殊不知平素看起来病弱的她,说起话来亦是分毫不留情。
被直接驳了面子温小姐一时变了脸色,视线扫过温袅这边,在温袅以为她是在怒视自己的时候,却奇怪的发现她的视线点竟然是在秦遇之身上。
“噼啦!”
就在屋内诡异的安静时,上座传来茶杯砸碎的声音,清脆的瓷器碎裂声像是在母个人的耳中割了一刀似的,尖锐的利激在人的精神末梢上。
因为茶杯摔碎的声音是从秦邺那里传来的,所以众人只道是秦邺发了火,砸了茶杯,便都去看。
“砰!”
众人方将目光够过去,却惊讶的看见欲要站起来的秦邺突然仰面朝后倒在椅子上,双目紧闭,脸色煞白,嘴角汩汩地流出血来。
这突然的变化让所有人俱是一惊,接着不知道是谁一声尖叫,众人纷纷站起来,满屋响起椅子案几擦过地面的声音。
“老爷!”
“父亲!”
温袅和秦遇之夺过去,见王嫣和绮兰一左一右的去扶秦邺,而李妙灵用帕子按住唇,因为着急而大口呼吸着,胸脯起伏不定。
“快!快传大夫!”
一片慌乱中,王嫣强自镇定的发出命令,一面使人抬起昏厥过去的秦邺,往卧房送去。
温袅站在原地,眼前闪过秦邺那种依然惨白的脸,殷红血迹触目惊心,心里头升起一种不可置信感。
这种面相……似乎是中毒。
大夫很快就到了。
一番探查把脉,胡大夫摸着自己的白胡子,摇头叹道,“秦大人这怕是服食了砒霉,中了毒。毒素入了心肺,怕是回天乏术。”
王嫣几人本还是抱着些念想,突然被胡大夫直接说了回天乏术,一时脑中懵然,“怎么会这样?真的是一点儿救都没有了么?”
胡大夫抬起按脉的手,摇头道,“秦大人所中的毒并不是急性的,也不是没救。若是刚发现,还能用药物加针灸将毒逼出来。只是,秦大人体内的毒已然积累了十多年,毒素已经侵入五脏六腑,就算现在把毒遗出来,他的身体也承受不住了。”
犹如睛天霹雳,一贯稳持的王嫣也惊得倒退一步,幸得被亦玉扶住,脸色却也似秦邺般失了血色,“大方你方才说……老爷体内的毒素有十多年?”
“正是,”胡大夫站起身来,目光一一扫过满屋子的人,叹道,“给秦大人下毒的人可谓处心积虑。砒霜至毒,一次性大量服用便会毙命。他便将砒霜日日放在秦大人的饮食中,安日少量,自然不会有人察觉。但这毒素却沉入了秦大人的体内,日积月累的,便成了今日这状况。”
听到胡大夫的分析,屋中众人可谓是是表情各异。
能给秦邺下毒的人,自然是他极亲近的人,可秦邺当家这么久以来,似乎也并没有特别的防范谁,真要追究起来,每个人说不定都有可能。
此时王嫣显然已经很疲累,不想再纠缠于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只让胡大夫开了些方子,以针灸扎了穴位,也算是勉强的控制一下毒素的流窜。之后挥退了众人,独自守在秦邺榻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假温袅的事还未曾处理清楚,这一家之头却突然毒发,整个秦家都陷入了空前的混乱。
夜里,温袅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一只带着温度的手缠上腰间,她方转过身,在一片黑暗中,牢牢的盯着秦遇之的眼,认真问到,“如今该怎么办?”
秦遇之也看着她,眸色和这衣色一般黑,“父亲这一倒,整个家定然会乱起来。六房自然会趁机闹腾,争这个家主之位。”
温袅沉默片刻,轻声问,“需要趁这个时候把住家权么?”
秦遇之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缓缓的抚上温袅的发,手势轻柔,眼色却极重,“我总觉得有一只手在背后接控着这一切。不逮出那个人,无论做什么,都是陷在别人的局里,极为被动。”
温袅抬手握住他的手,双目清亮中,那一丝笃定清晰至极,“我也是同样的感觉。尤其是父亲这十多年的毒,很显然,十多年前就有人在设局了。”顿了顿,她问,“你知道是谁么?”
秦遇之反握住温袅的手,将她往自己怀里拉近一些,轻声道,“不管是谁,不管他谋划了十年而是二十年,这秦家,他别想从我手里抢了去。”
第一次听到秦遇之如此霸道的语气,温袅忍不住牵了唇笑,“我相信,这家主,也只有你能做。”
“吱呀——”
门被推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躺在床上的范千月微微睁开眼,身边已然空了出来,被子上的皱褶和残留的温度告诉她,片刻前,旁边还躺着一个人的。
范千月压着被子坐了起来,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伸手从一旁扯过衣服穿上,然后蹑手蹑脚下了床,踏着渺白的月色出了房。
因是在秋天,夜里的风很是凉。范千月拢紧了衣服,四处看了看,却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四少夫人。”
身后突然传来轻轻的一道呼唤,让范千月小惊了一下,回首见是自己的贴身丫繁觅菊。
“奴婢看见四少爷往那个方向去了。因为四少夫人吩咐了要等您出来,所以奴婢没有跟去。”
觅菊走近了分,压低声音说到,一边朝在边指了去,
范千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原是往后院去的。
继续让觅菊守在门口,范千月轻手轻脚的往那边走去,在快到后院门口的时候,果然看见秦南之背对着后门在说些什么,他的对面站着一个窈窕女子,因为被秦南之挡了一大半,又有衣色做掩护,一时看不清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