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那小巧精致的药瓶,苏清挽先是疑惑了会儿,马上便明白过来了,幽冷双眸淡淡一掠,缓缓道:“原来既是强迫,又是威胁。”
乔豫手中那个小药瓶里装着的,定然是恢复内力的解药。
“威胁么?”乔豫听到苏清挽这话,掀唇笑了笑,道:“你可以这么说。”说着,他将两手的药都往她的方向伸去,一副悠然模样,“自己选吧。”
苏清挽视线淡淡扫过褐色药汁和青瓷药瓶,然后倦倦般抬了眼,悠悠开口,“若我一个都不选呢?”
似是早料到苏清挽会这么说,乔豫倒也没恼,只是转过身将药碗和药瓶都放在桌上,然后又看向苏清挽,勾出一道颇有意味的笑,“我劝你还是两个都喝下,接下来,我可有个极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对你而言极好的消息,对我来说必是极差。”苏清挽淡淡回答。
乔豫大笑几声,目光灼灼看着她,“或许对你来言,也不是很差。”说着,他转身朝石门走去,石门开启时,他半侧了脸,嘴角弧度邪异,“我期待你的选择不会让我失望。”
话毕,人离开,门合上。
一室安静中,苏清挽静静立在原地,目光投向桌面上两份完全不同功效的药,眸里浮浮沉沉看不甚清楚。
看了许久,她终是移步走了过去,伸手拿起那只精致的小药瓶,白玉手指间,一点青色尤为诱人。
她低头攥紧了这药瓶,知道喝下后尽失的内力就会回来,这份期冀如此大,却在转眼间看见褐色药汁后深深压了下去,另一手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腹部。
喝下这恢复内力的药,就代表她默同要丢掉这个孩子。即便乔豫现在不在这儿,但她可以肯定外面一定有守卫的人,就算内力恢复,拼力一搏,不说这机关打不开,就算打开了,外面必也是一张大网等着她。
这般想着,苏清挽索性扔了手中的药瓶,青瓷碰到桌面之上,又“啪啦”一声滚落到地碎了开,青瓷碎片散落一堆,药水一滩。
转身大步朝床榻走去,苏清挽半闭了眼,手心轻柔按着腹部。
女儿,我没办法带你出去,只能指望你父亲了。
想到那个人素来慵懒自信的笑容,苏清挽嘴角也不由得勾起一道笑意。
乔豫出了密道,刚踏出空地,就有人急急奔了过来,还未到他面前,就一个急刹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禀道:“公子,庄外忽然闯入十二个人,皆是一身异族打扮,女子杏衫,男子蓝白短衣,为首的女子一身红裙,出手很烈!”
“哦?”听见眼前人的形容,乔豫微微挑起眉毛,眼中泛起早已料到的深意,“正好,我没有去找他们,他们倒自己找上了。”
那人一时没懂,反问道:“公子的意思是……”
“他们就是妄歇境的十二砂。先派人将童言叫来,你则带着上次选出的三十人去挡下十二砂。为首的女子活捉,其他人一个不留!”乔豫面色冷然,温润不再。
“是!”那人一把从地上站起,转身就朝外奔去,还未动,就被乔豫叫住。
“记住,每个人必须以黑布蒙眼,无论如何不得看他们的眼睛。挑破十二人之间的阵法,单从武功上来说,除了为首的韶灼,其他人都不是你们的对手。”乔豫仔细强调道。
那人重重颔首,“属下知道!”话毕,一个急掠飞身而去。
乔豫站在原地,半仰了头看向墨色沉淀的天空,嘴角泛起势在必得的笑容。
早在他回府的时候,就亲自挑选了三十个人作为亲卫练习,并以抵挡十二砂为目的而专门进行了蒙眼练习,这么长的时间下来,早就有所成。
这十二砂中,除了韶灼,其他人都是以瞳术和配合为主,武功倒算不得极上层,乔豫一人就能抵挡,何况三十个人呢。
只是那个韶灼……谅她一人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乔南风从昏迷中醒来,第一个看到的是站在一旁守着他的童言。
他张了张口,童言似有所明白般,很快的端了水递给他。乔南风喝了水后,干涩的嗓子得以滋润,这才打量起自己所在的地方来。
似乎只是一间普通的房间,有床有桌有门有扇,只是窗以封死,门上挂着铁链铁锁。
“刊例豫儿还算是宽待我了。”将四周看了一遍,乔南风将杯子随意搁在床边,淡淡说道。
童言站在对面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乔南风也回望他,忽而笑了笑,几分与生俱来的凌厉,“有劳白虎主亲自守着乔某了。”
闻言,童言微顿,眉头轻轻皱起。
乔南风说的没错,童言便就是两年前背叛了秘宫的白虎主。
“庄主是何时知道我的身份的?”
“说来惭愧,你到风云庄两年,我却是去年才知道。”乔南风回答道,话中虽然说了句“惭愧”,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童言颔首,听见乔南风又问道:“一年前我知道你身份着实意外,便派人去查过,却不知为何你要背叛秘宫?听闻当年秘宫宫主待你极其信任,你何以反倒倒戈一击?”
说起两年前的往事,童言面上浮现出一层阴霾之色,浅浅的笼罩在脸上,挥散不去。
“庄主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倒有闲情来管童言的闲事。”似是回忆了片刻,童言冷了眼眸淡淡开口。
乔南风笑了笑,“豫儿的为人我还不了解?他够狠,却又够心软。我若是他,必会下毒药,而他却仍是念及父子之情,只给我下了迷药。他既只这样做,便断不会对我不利,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说着,他顿了顿,又道:“倒是白虎主的事,让我很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