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他的意思是,妄歇境十二砂已经死了五人?
这个认知让苏清挽心头一紧,一丝愧疚泛了上来。若不是因为她,妄歇境十二砂也不会轻易入中原吧。
“怎样?各位想好没?是以两个人的命换七人划来,还是要为了两个人,再害死这七个人?”
童言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韶灼塞到了乔豫手中,他握着长剑看着冼炙,乔豫则将兵刃架在了韶灼面前。
“乔豫,你太卑鄙了!”冼炙第一个开了口,本是苍白的面色因为恼怒而泛出丝红。
对于冼炙的话,乔豫只是一笑而答:“我从不觉得我光明正大。”
“你——!”
乔豫冲着冼炙,挑衅的一笑。
苏清挽慢慢走至季涵岑身边,眯了眼看他,却见他的视线直直落在童言身上,半分不移,深沉之中是明显的笃定。 “妖孽,他……”苏清挽低低开口,还未说话,便被季涵岑用空着的手轻轻捏了一下手腕而后,他眸中似见微澜,唇角挑起优雅的弧度。
“你在我眼前这么多次,当我是真的认不出你么?”
淡淡的一句话,让童言无端的颤了一下身子,却是抿唇看向季涵岑,只是避了他的眼睛。
“两年时间,你也未有多大长进,”季涵岑眯眼而笑,“……白虎主。”
这一回,童言是真的惊愣了。他换了模样,换了招式,换了声音,换了身份,甚至逼自己换了不少习惯,却还是没有避过这个人的眼睛。
是了,避过一次两次,他怎能以为会一辈子避过?
季涵岑是什么人,他随他几年,怎会不知道?
形势忽然变得复杂起来。一个被毒胁迫的吕紫阳,是苏清挽的师父。一个不常说话的管家,是秘宫的白虎主,此时的乔豫忍着伤卡着剑,却也是隐隐有了不安感。
对面,季涵岑淡淡目光一直看着童言,明明带着笑,却让童言从上至下都生了冷意,脑中一幕幕飞过的都是两年前那血光漫天的场景。
冷绝的气息,强大的气场,遍体的尸体,未曾停流的血水,童言只觉得心里头都是寒意,偏偏不知道现在到底该如何。
对面,季涵岑像是没看见童言刷然变白的面色,只是悠悠然开了口,似是家常闲聊一般,轻轻相问:“白虎主,你可知道我生平最恨的两件事是什么?”
即便隐隐猜到,童言还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季涵岑毫不吝啬的给了一个笑容,一字一字咬的极准,“背叛,和动我的人。很不幸,你同你现在的主子,把这两条都占了。”
童言已经僵冷了神情,连带一旁的乔豫也觉得伤口处隐隐作痛。
终卷 一切结束
四下里忽然起了些微风,带着初秋特有的凉意,从众人之间吹过,衣绦发丝纷纷扬起。
这风起的有些奇怪,乔豫忍着身上的痛,耳中又听得嗡嗡的沉闷之声,眼中一转,忽然瞪着四周蓦然张了口。
季涵岑微微扬起些嘴角,即便只是很小的动作,也让苏清挽有所预料般看向四周。
果不其然,风云庄外那一片空旷之地上,不知道何时出现了大批人马,银色铠甲,棕色骏马,每踏出一步俱是尘土飞扬,远远看去呈密不透风的包抄之势。
在众人惊愕中,那批人马已在门外不远处勒马停下,接着,从后面奔上来一大排人,整齐划一的列出一排,在右手灵活的架起长弓,放上箭矢,射程方向正是风云庄。
居然是一支百人军队!
得出这个认知的乔豫只觉得万分讶然,再一看军队,才恍然发现每匹马的马蹄上都绑着厚布,难怪快到近前了才听见那闷闷的声音。
“风云庄众人听清楚了!朝廷江湖本是两不相关,但风云庄谋害安阳王之事令圣上大为震怒,今特命本将军前来,还望诸位勿要硬碰!”待弓箭手架设后,当先一人扬起勒着缰绳,隔着一股距离对这边喊道。远远的,那将军头上的红缨随着他说话的动作一颤一颤。
瞅着那有些面生的将军,苏清挽靠近季涵岑一分,低声问道:“这可是你的布置?”
季涵岑眯眼看了看那将军,而后侧头对苏清挽一笑,“他口中我已经被‘谋害’了,怎么会是我?”
“那——”苏清挽细了眉眼,心里升起一丝揣测。
“是你父皇。”季涵岑出声,确认了苏清挽所想,接着,他眼眸一沉,有淡淡光色浮了上来,“不要以为皇上什么都不知道,他毕竟是一国之君。”
闻言,苏清挽心头一颤,慢慢的敛下长睫。
另一边,乔豫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大批军队,脸上闪过灰色不明的光,而后,他转而看向季涵岑,挑出不明意义的一笑,“安阳王,你可是好端端的在这里,我哪里谋害了你。”
季涵岑亦笑,“乔公子似乎听错了意思,将军说的是‘谋害’,不论我是不是活着,‘谋害’只是一个意图,一个过程,不是最后的结果。”
这句话说的乔豫一个冷然,开不了口反驳。
那方军队已然架好了箭,一目不转的对着这边。乔豫皱紧了眉,知道现在若是不放了他们,怕是下一刻那将军就会手起剑落,然后,弓箭如密雨,将整个风云庄罩得密不透风,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公子。”童言在旁唤了一声,似乎要问他的意见。
乔豫在心里思索甚久,忽而眼角目光瞥见身旁的韶灼,当下一抿唇,剑身逼近了她的脖子,又对对面道:“我相信王爷有办法能让风云庄安然无恙的,只要你让这批军队退下,韶灼几人的命便留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