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檀砚绝人往后靠去,跷起一条腿,淡定自若地盯着她念,修长的手指悠闲地转着一块积木。
她坐在那里读着,吐字清晰,似一把弦上音,音质同以前一样柔软,只是如今多了些清冷。
男人的视线存在感极强,裴以期艰难地忽视,只盯着文件上的字,恨不得把每个字都拆开仔细看一遍,好转移注意力。
一页、两页、三页。。。。。。
檀砚绝似乎真的只是想听她念文件,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渐渐的,那道视线带来的压迫感也淡下去。
玻璃映着外面的大千世界,玻璃内,绿植安静舒展,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她的声音。
裴以期没什么感情地读书,把枯燥的项目方案从头念到尾,一直到最后一页。
口干舌燥。
裴以期合起文件,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抬起脸问道,“檀总,十分钟后您还有个会。。。。。。”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檀砚绝背靠着沙发坐在那里,手上还捏着那块黑色积木,头微微后仰,一双眼闭着,俨然已经睡了。
她说怎么他的视线突然没那么可怕。
她应该早点看他的,就不用白念这么久。
裴以期轻手轻脚地站起身来,抱起面前的文件转身就走,刚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一点声响。
她回过头,就见檀砚绝缓缓倒了下来,人栽在沙发垫上,压着拿积木的手,额前的发添一抹乱,仍沉沉睡着。
有点不对劲。
看着他苍白到连五官都变寡淡的脸,裴以期沉默两秒还是往前走去,弯腰拍了拍他的臂膀,“檀总?檀总?”
“。。。。。。”
檀砚绝倒在那里没有任何回应。
裴以期蹙了蹙眉,伸手摸上他受伤的肩膀,隔着衬衫和厚厚的纱布,她的指尖。。。。。。依然摸到一丝湿意。
淡淡的红印在她的指腹。
这是伤重晕过去了。
。。。。。。
日头高照,驱散雾气,私人医院立在阳光之下。
医院顶楼的电梯此刻被封锁,无法抵达,电梯和楼梯口守着不少保镖,个个严阵以待。
顶楼中央阳光厅呈花园式设计园内花草生机勃勃,训练有素的医生和护士从院内最豪华的病房中撤出。
病房是个特级大套房,欧式风格,里边的一物一件全都经过最全面的消毒。
男人躺在偌大的床上,搁在灰色被面上的手骨筋分明,忽然动了下,透明的输液管跟着轻微晃动。
檀砚绝睁开眼,就看到床尾站得跟个幽鬼似的席岁声。
见他醒来,席岁声怨念地摊了摊手,“在受伤得到及时医治的当今社会,伤口还能溃烂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砚哥,你这是砸我招牌啊!”
檀砚绝蹙了蹙眉,嗓音沙哑而嫌弃,“你这张嘴不去养鸭子可惜了。”
“啊?”
席岁声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是说自己和鸭子一样吵,不禁郁结,伸手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来,道,“我都说了,砚哥你这伤要好好养着,怎么越搞越严重?”
檀砚绝躺在那里,惺忪的黑眸没什么情绪地扫向周围,整个房间只有席岁声在,没有别人。
他伸手按在床上支起身体坐起来,肩上伤口锐痛,拉扯全身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