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喜大口大口喘着气,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如同中秋的花鼓一般。
忽然,刘喜跪在地上,大声道:“吴将军,我有罪!”
“哦?”
吴深来了兴致,“你有什么罪?”
“玩忽职守,不胜其任!”
刘喜声音明朗,字字清晰,“临安四望族,皆在我手下管理,是我玩忽职守,才导致混进如此多晋贼。且,我实属有心无力,才能有限,管不了这么大的商会,所以,我请求辞去此位,请雁王另选贤才!”
吴深上前扶起刘喜,态度和蔼,道:“刘兄,你的能力雁王都是看在眼里的,而且,这些晋贼隐藏极深,现不了也属正常,可不能再说卸任之事。”
刘喜哪敢将吴深说的话当真,心中也暗骂自己脑袋昏了。
今晚自己便知是鸿门宴,但心思却放在了解释晋贼来历上面,找错了方向,以至于忽略了“体会刘贾人辛苦”这句话的意思。
雁王不可能不在自己身边安插探子,所以自己清白不清白他们比自己还清楚。
“吴将军,我实在是能力有限……”
刘喜还想继续说,吴深摆手打断道:“刘兄可不能妄自菲薄,不过刘兄一个人忙碌确实也太辛苦,刚巧我手下有几人学了些商贾之术,便让他们助一下刘兄。”
刘喜点头,只得应下,“多谢吴将军。”
此刻的刘喜才算真正明白伴君如伴虎这句话。
可怕的不是老虎的爪牙,而是老虎的喜怒无常。
如果哪里言行错了,就相当于拍上了老虎的屁股。
只能猜,还必须猜的对。
夜色之下,离开城楼的刘喜脸上渐渐泛起苦笑。
雁王入城之后严禁收刮百姓,强抢商贾,也不得罪世家望族,正因此,雁王入城后受到的阻力很小。
可现在,晋延两军有再战的迹象,钱粮不够了,就需要自己当那把刀,去从那些世家身上刮下肉。
好处他拿,臭名我背。
刘喜不由的感叹自己当初的可笑,年初时,他还真以为自己只要用心经营商贾之事,只将收益的三成利分给雁王便好。
“与虎谋皮……”
回到住所,思绪渐远
城楼之上。
吴深居高临下,已经没了饮酒的兴致。
“义父。”
吴七上前不解问道:“刘喜私贪钱粮的事……”
吴深仍将目光留在远处的山脉,背对吴七回答道:“愚蠢。”
吴七将头压低。
吴深道:“雁王大人现在缺的不是没野心的人,而是有能力的人。勿要轻视商贾之道,丰城要比临安人口多五倍,可收上来的钱粮却只有临安的两倍。”
吴七狠狠道:“定是丰城的那些人私藏了!”
吴深反问道:“怎么?换成你就不私藏了吗?你不私藏,那你的兄弟朋友呢?他们孝敬你的呢?他们的赏钱够你们平时去青楼酒楼的吗?”
“这……”
吴七一时语塞。
吴深淡淡道:“层层卡要,自古就有的规矩,卡了不怕,拿了也不怕,怕就怕饿死百姓,得罪了乡坤富贾。”
“作匪简单,作兵匪也简单,杀了抢了便是。但雁王大人可是要……”
“刘喜精通商贾之道,即能供的上粮,拿的出钱,至于他拿了多少,我不关心。”
“只是,聪明的人有时候会自持聪明,把别人都当成了蠢人,胃口会越来越大。”
吴深远望西南方向,似笑非笑。
“行了,退下吧,继续暗中盯着刘喜。”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