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沈嘉楠说,书记说的是初四送过去,又没说是啥时候,于是,一群人又乐呵呵地磨蹭了一天,直到晚上九点多,才收拾一堆好酒好肉,依依不舍地把几位老人送回牛棚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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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一过完,时间就快了,天公作美,下了许久的大雪,终于停了下来,甚至太阳也露了会儿脸。
难得有好天气,沈嘉楠和顾钰,就打算去找老人“上课”,过年这段时间,他俩太过放纵,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武术课程落下不少,不能再偷懒了。
只是二人才下山,就听到村里有人喊了起来,没多会儿,整个大队就收到了江红半夜上厕所,摔茅坑里被冻死的事。
乡下人都是,有再大仇怨,喜事可以不去,丧事一定要上门帮忙,沈嘉楠他们虽不算村里人,好歹在这里当知青,便约着一起去看看。
还没到地儿,就听到赵大友和两个孩子哭得肝肠寸断,等进门一看,两个孩子倒是真伤心,只是赵大友没掉一滴眼泪,全程都在干嚎。
沈嘉楠心中冷笑,抬眼见众人也是神色不明,想来,都是觉得,这江红死因怪异。
“闺女啊————”
凄厉地哭喊声从门外传开,众人回头,见是江红娘家人,便纷纷让道。
沈嘉楠几个不想再看热闹,上完香烧了纸,便悄悄开溜了,结果才过两天,就听来上工的牛村花说,赵大友被抓走了。
说是两个孩子偷偷告诉舅舅,妈妈是被爸爸打的只有半条命,扔粪坑里活活冻死的。
赵大友以为两孩子睡着了,其实,他们都看到了,孩子本来想救妈妈,结果才悄摸出去,就听到赵大友说了句“总算死透了”。
两孩子平日被打怕了,听到这话,就知道江红没救了,连忙就退回屋里装睡,这才躲过一劫,大伙听后,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赵大友这个人了。
“那,那两个孩子咋办?”
“能咋办,跟着外公外婆回去呗,”
牛村花皱着眉叹气,“江红这人啊!你说她惨吧!命又挺好。
她以前那么对娘家人,可真出了事,两个嫂子却主动让两老把孩子带回去养。
还说赵大友这边的房子,江家不要,都留给两个孩子,舅舅负责把孩子养到十八岁,到时候,孩子再回来住。”
“她两个嫂子确实不错。”
赵红英出声附和,“你说江家人都不差,咋江红那么……哎!我都不知道咋说了,算了算了,人都死了。”
“应该是教育问题。”
牛春花一本正经道,“我小时候,偷过家里钱,被我妈打的腿都抽出血了,硬是瘸了半个月,我爷奶哭着骂她狠,说才五六岁的丫头,懂个啥?
我妈不乐意了,她说,孩子从小不教好,以后就是别人给你教,真到那时候,就后悔莫及了。”
牛春花抬眼看着大家笑了笑,“我当时不懂,只觉得我妈太狠了,甚至怀疑她是后妈,还和她怄气,一个月都没喊过她一声。
直到我十来岁的时候,同村一个比我大几岁的女孩子,偷了村长媳妇的夹,被她当着好多人的面儿脱衣服搜身。
那女孩子哭得死去活来,丢了脸不说,后面因为这事儿没嫁到好人家,他那男人,厨房少个蒜头都说是她偷的,简直说不清。
那时候,我才明白我妈说的啥意思,当时我就在心里誓,以后我自己的孩子,可以没出息,但不能道德败坏,不学好。”
“说的好。”
沈嘉楠扬声赞赏,“春花嫂子就是三观正,相信你们家孩子,以后会成长成你所希望的那样。”
“嘿嘿!我也觉得。”
牛春花咧嘴欢笑,埋头继续做活,大伙儿看没人牵头了,便没再多言,纷纷领了衣片,跟着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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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过后,天气彻底放晴,积雪开始融化,开学授课一事也彻底提上日程。
顾钰让冯毅和宋逸晨在村里统计学生人数,以及受过教育的程度,之后再实行分班制,王洪波,6小月他们,便负责新一期的黑板报“春耕”。
而他,则是抽空去了一趟富源镇,联系京市那边送货过来,顺便交代钟宁把小石头几个送到朝阳大队上学。
“到了那边,他们就和陈明住一屋,房里宽敞也睡得下,要是嫌挤,你抽空去帮着再盘个炕。”
“嫌倒是不嫌。”
钟宁笑着开口,“不过天热了这几个皮猴肯定要闹,让他们自己睡吧!免得吵到小知青。”
他一想到那个嘴巴讨嫌,长相白嫩的小知青就想笑,顾钰没注意他的异常,自说自话道。
“那行,你三月一号之前,把人送过去,他们的学费伙食费啥的,我已经交给顾钰,你就不用付了。”
“谢谢故少。”
钟宁郑重道谢,几个孩子也围上来,纷纷抱着他腿,仰着小脑袋说谢谢。
“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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