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心口震动好几秒，随后才怀着忐忑问道：“王后……不怪我吗？”
她不顾王后的劝阻，擅自出面揭发托雷斯公爵，本来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但王后居然还是想保护她。
为什么呢？
她有什么值得王后这么做的吗？
“为什么会怪你呢？”
格蕾丝摇头说，“你对正义的坚持令我钦佩。而你对女儿的爱……让我自愧不如。”
格蕾丝从来就没有体会过这么浓厚的母爱。
她的原生家庭也不富有，父母的打骂责备也是家常便饭，让她时常认为自己的出生是一种错误。所以长大以后，她去了其他的城市，除了每个月固定打赡养费回家之外，几乎和家人没有什么联系了。
以至于她这辈子对待白雪，只能靠想象努力模拟出一个爱女儿的母亲会怎么做。
但她做得还是不够到位。
格蕾丝确实很喜欢白雪。
但这种喜欢是因为她知道白雪聪明乖巧，又是这个世界的女主，所以她愿意培养她，保护她。
这和玛丽和露西的感情完全不一样。
玛丽是愿意为了露西去死的。
她也不会要求露西成为多成功多完美的人，她只要露西活着就好，为此她可以牺牲一切，因为她是露西的母亲，她毫无保留地爱着自己的女儿。
哪怕玛丽只是一个不太富裕的农奴，但她对女儿的爱抵过千金。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有浓度这么高的感情。
这超出格蕾丝的传统认知，也让她感到好奇。
“王后。”
玛丽惶恐说，“我，我怎么能和您相提并论——”
格蕾丝：“好啦，你要是实在不安心的话，交点保护费给我也行。”
见玛丽懵然，她忍不住笑了，“不开玩笑了，走了，去见见露西，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吧。”
—
白雪的礼仪课也刚下课，和老师礼貌道别后，一回头就看到了格蕾丝。
“母后！”
她欢快地小跑过去，有点急切地问道，“结束了吗？托雷斯公爵有得到应有的惩罚吗？”
“结束了。”
格蕾丝说，“玛丽重新提交了新的证据，陛下决定重新彻查这件事。至于公爵，我想他应该会得到惩罚。”
——只是轻重程度，就得看陛下了。
露西闻言眼睛骤然一亮，一把环抱住玛丽，仰头看着她：“妈妈！是你帮上忙了吗！妈妈好棒！！”
“嗯。”
玛丽蹲下来抱住她，眼里全是泪水，“妈妈不是说过吗？公爵这个刽子手一定会得到惩罚的。”
这些天来紧绷的情绪在女儿的欢呼里决堤，她抱紧露西，只觉得所有提心吊胆终于可以彻底放下了。
格蕾丝拉着白雪走到一边，让玛丽母女们有单独释放的空间。
白雪问：“母后，那白雪之前做的有帮上忙吗？”
“当然，我们白雪做得特别好。”
格蕾丝摸了摸她的头，随后俯身，小声说，“但白雪，你听好了，接下来这段日子，你要让露西时时刻刻都跟在你的身边，千万不能和你分开。”
“为什么？”
白雪有点疑惑说，“坏人不是被抓走了吗？”
“对。”
格蕾丝压低声音说，“但是白雪，记住一点，即使敌人目前看起来失败了，也要永远保持对他警惕，除非你能做到彻底的斩草除根。”
托雷斯公爵还没彻底被判。
就算彻底被判，只要人没死，就还是存在风险。
他或许威胁不到王宫，但王宫以外就说不准了，以他积攒的人脉，想要报复玛丽母女简直还是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的事情。
这也就是她让玛丽母女继续留在王宫的原因。
白雪似懂非懂地消化着这句话，像是意识到了这也是执政者所要学会的技能，点一点头：“我知道了，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