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自登基后,深觉世家勋贵权势滔天,已然威胁到皇权,于是开始重用平民所出官员,注重科举,因此这几年各书院也办的风生水起。
为选拔人才,每年书院之间都会有几场比拼,文武都有,甚至为了调动大家的兴趣,皇上有时候也会亲临,哪怕他来不了,也多会派皇子代自己驾临。
国子监前几年仗着自己出身高贵,不屑与这些书院比试,如今眼见皇上如此抬高,才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开始加入到比拼当中。
不过他们到底出身好,又有朝廷命官亲自授课,若是比拼输了实在丢人,不仅丢国子监的人,连朝廷的脸面也挂不住。
可已经连着两年,松香书院都稳稳压在国子监头上,如果今年再输了,那国子监的脸面真是要彻底丢到姥姥家了,到时候皇上也会跟着丢脸,因此对于今年的比试,国子监每个人心里都压力重重。
对于林璋玉这个小神童,国子监今年是寄予厚望的,早在比试开始之前,上至院士下至夫子,早早都找他谈过话。
皇上也对此关注的很,原本是要亲自驾临的,可是最近太上皇身体愈发病重,尤其这两天都开始时常昏睡,朝中也并不安稳,皇上生怕自己离开后太上皇出了什么事,会被有异心之人利用,只能派几个皇子前去观战。
比拼无非是经史子集,君子六艺等等,只是今年又增加了难度,皇上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安排这群书都还没读完的学生论国事,还是亲自出题,辩的就是眼下最紧张的旧臣与皇上之间的关系。
这些学生中不乏出身世家勋贵的,多是太上皇旧臣,闻言气氛都有些微妙,不仅周围观战的朝廷百官,连几个皇子也都面色不自在的很。
一群孩子自然辩不出什么,皇上此举意在敲打最近越发不像话的世家勋贵,还有几个跟世家勋贵来往过密的皇子。
林璋玉虽然年纪小,但洞察世事的能力却不俗,又有林如海这几年亲自教导,一下子便猜出了皇上的意图,并且从中摸出一个很可能的线索:太上皇只怕是不行了。
事关勋贵世家,又跟几个皇子牵连,林璋玉并未表现的激进,挑了些双方都不得罪的说辞应付过去。
因着林如海的关系,十一皇子一直关注着他,再加上林璋玉本身表现十分出众,今年松香书院也出了个神童,只是比起林璋玉来却差了不少,一时许多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
结果不出所料是林璋玉拔得头筹,总算狠狠为国子监争了一回光,也大大挫了松香书院的威风,让国子监众人都松了口气。
唯有五皇子面色有些不佳,笑容微微僵硬,语气也意味深长:“这林家公子,果然不愧是连父皇都称赞不已的林探花郎教出来的,名不虚传啊。”
十一皇子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锋芒毕露,未见得是什么好事。”
五皇子笑了笑:“正好我们搬入新府,乔迁大喜,也叫这个林璋玉一块过来热闹热闹吧。”
十一皇子才要拒绝,三皇子却先一步开口答应了:“如此,十一,你一会儿把请柬给他。”
比试结束,五皇子率先带着九皇子和十皇子离开了,十一皇子这才道:“哥,你刚才不应该替璋玉应下邀约的。”
三皇子摇了摇头:“你以为刚才老五是在跟你商量?此后林璋玉肯定是要进朝堂的,这些人他迟早都得接触,先前他已经得罪了太子,如今要是再得罪老五,这孩子还没入仕就要废了。”
十一皇子皱起眉头:“我看刚才五哥脸色可不太好看,这松香书院难不成跟他还有什么瓜葛?”
三皇子淡淡道:“松香书院这几年突然崛起,尤其近两年势头猛进,太子早已经留意到他们,曾命我暗自查过,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晓,松香书院背后的主子是北静王府。”
“五哥的舅舅家,他们想干什么?”
三皇子叹了口气:“父皇近来对太子愈发不满,朝中弹劾太子的声音也越来越多,况且太上皇如今也到了强弩之末,难免就有其他人生出别的心思。”
十一皇子年岁小,与太子之间的感情并不深厚,只是因为三皇子从小跟太子要好,这才同他一起支持太子,因此便冷静许多:“哥,我还是那句话:太子不堪为明君,望兄长早做打算。”
三皇子没说话,他不是不想抽身,只是此刻抽身很难,皇上现在是对太子失望透顶,但多年抚育的感情不是作假的,自己若此刻抽身踩太子一脚,若太子不倒,以太子的心性过后必定会报复他;若太子倒了,皇上一时不觉得什么,但日子久了回想起来,定然也会将一切怨气怪在自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