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友昌听罢眼神陡然变得惊慌,转身一把抓住岳明珠衣袖。
“大夫人,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岚茵……岚茵这孩子虽身在我们家,却是个出色的好孩子啊!是您来信叫我们回来的,您不能不要她啊!”
一直沉默的岳明珠陡然站起身。
她蹙着眉头,整张面皮都皱了起来,一下一下拍着桌子。
一连三下,也顾不得手疼,指着面前男人怒吼。
“白友昌!你可别血口喷人!说话要有凭据,本夫人何时去信叫你们回来了?”
白夫人直接跪倒在岳明珠面前,双手攀着岳明珠的裙角。
“大夫人!您不能翻脸不认人啊!我们可是接了您的信才拒了彭城周家的婚事,岚茵如今也已二十了,再耽搁下去该如何是好?”
白夫人哭得凄凄惨惨,整个人跌倒在地。
白岚茵也顾不得体面了,跪在白夫人身边,只是任凭白夫人如何哭,她既不抬头也不劝阻。
一旁的楚凌将刚用小钳子磕好的核桃放到楚欢面前,楚欢无聊地剥着核桃衣。剥完一颗往楚凌嘴边递了一颗,又往自己嘴里扔了一颗,不解地问道。
“哥!大哥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这白家人怎么突然变了个态度?”
楚凌打了个哈欠扁扁嘴,将楚欢剥好的核桃移到岳明珠手边,又往自个儿嘴里塞了一颗。
“玩笑归玩笑也得有个分寸,白家人没有分寸,仗着大哥好脾气!这下倒好,到嘴的肥鸭子飞咯!”
“哈?可我也没听大哥说不愿意啊?”
楚凌瞥了眼身边的楚欢,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地说亲宴变成了接风宴,好妹妹!你自个儿琢磨去吧!”
“咳咳……”
崔金枝没睁眼,轻轻咳嗽了两声。
二人这才讪讪闭了嘴。
此刻内堂只剩下白家人呜咽之声,而岳明珠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不停以手扶额,别提有多精彩了。
这台戏唱得太久,万馨儿却只觉得头疼,她话还没说完呢不是?
“那个……母亲!白世……叔?馨儿有话要说。”
万馨儿骤然开口,一种人目光有齐刷刷看向她。
她清了清嗓子。
“我的确生气,不过我是替我家夫君生气!气他识人不清!气他太过心善!人善被人欺!白姑娘的谢我们二房承受不起!自然您的腿我们也不要。”
话音落地,内堂霎时陷入诡异地寂静。
白岚茵不可置信地回过头,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她,那神情从愤恨变成疑问再到不解。
整日面对一个躺在床上的瘫子,屎尿都要人伺候,还要与那种人生儿育女?
一想到这样的日子,她那颗心就不停地颤,若真是那样还不如让她去死!
祖父临终时也曾终日躺在床上,母亲总叫她去尽孝心,可是她害怕。
瘫痪的人,皮肉是软的。
即便附在骨头上,即便依旧是温热的,也像软绵绵的蛇,软得她心头虚。
只要是个人都忍受不了这样的日子!
白岚茵不相信。
“万馨儿!你当真如此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