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楚羚面露疑惑,“是你开学就答应的吧……”
“的确是开学就答应的,不过,”傅昭阳顿了顿,“这次是别的原因。”
“要去接受审核。”邵声淡淡地说了一句,又笑,“你看把老傅紧张的,参加全国比赛也没这样。”
傅昭阳笑着在他背上重重拍了一掌,算是默认。
楚羚木然呆立,半晌才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哦,这样啊……大家都知道,早晚的事么。”
众人散去后,楚羚还坐在最后一排,静静地趴在桌子上。邵声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来,我送你回家吧。”
她将头埋下,摇了摇。
“走啦,天黑了。”
“我不想回去。”她闷闷地说。
“那我陪你坐会儿。”邵声扯了把椅子,在她面前坐下。
楚羚低声问:“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吧……你和他们一起瞒着我。”
“没人瞒着你,就是这几天的事情。”邵声拍了拍她的肩膀,“昭阳说,莫莫脸皮薄,就不大肆宣扬了。”
“他们,真的在一起了?”楚羚的话音里带着哭腔。
邵声沉默片刻:“应该是吧。”
楚羚忽然大哭出来,双肩耸动,泣不成声。
邵声有些手足无措,翻遍全身口袋也找不到纸巾,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别哭啊,你再哭,我就陪你一起哭啦。”
“傅师兄到底、到底怎么想?他难道不、不知道我……”楚羚哽咽着说不下去。
邵声无奈,叹气道:“你为什么不问他,不当着他哭去啊?”
楚羚拼命摇头:“我不要让他看到我这么丢脸的样子。”
“我就是受不了你们两个女生一天到晚互相怄气,搞得愁肠百结的。”他轻哂一声,“上次和老傅喝酒时,是我让他快刀斩乱麻,赶紧选一个的。你们都当攀岩队是什么地方啊?戏台呀。”
“那他为什么选了她?”楚羚又放声大哭,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声音,“她能理解傅师兄么?他们志同道合么?能沟通么?是所有男生都会喜欢她那样柔柔弱弱,没什么想法的女生么?”
“莫莫不一定比你更了解老傅,但你也并不了解莫莫。要我说,他们挺合适的。”邵声轻声道,“小师妹,不是你喜欢一个人,对方就会喜欢你的。有时你对一个人有一点点好感,就要在自己能控制住的时候控制住,而不要还不知道对方的心意,就任其发展。”
“我对傅师兄,怎么可能就一点点好感?”她抽泣道,“我一直以为,以我们的默契,什么都不用多说。”
两人无声地坐了良久,楚羚才慢慢起身,擦了擦脸颊的泪迹。“那你呢,你的夕阳恋呢?”
邵声失笑:“我哪儿来的夕阳恋?”
“就是大四时和你表白的那个师姐啊,后来回云南工作的。”
“我和她没什么,只是不想她毕业前太伤心,她说一起吃饭吧,我就说好啊。”邵声耸肩,“我可是和她都说得清楚明白了。”
楚羚扔过帽子打他:“你们这些男生,真过分!”
“这不是迁怒么?我怎么这么倒霉!”邵声笑得无奈,“算了算了,师兄不和你一般计较。你这样也的确别回家吃饭了,肿眼泡再吓着师母。走走,我陪你喝酒去。”
转眼到了年末,学校在广场上组织了跨年度露天晚会。莫靖言参加了街舞的演出,她穿了深灰色长袖绒衣打底,外面套了写着校名的大红t恤,扎高马尾,没有化浓妆,因为在寒风中蹦跳而两颊通红。从舞台上下来,等在台口的傅昭阳立刻拿大衣将她裹起来,又帮她戴上酒红色的粗棒针毛线帽,轻声笑道:“你啊,小红衣服小红帽。”莫靖言扑进他怀里,两个人拥抱着,左脚换右脚,摇来晃去。
电子显示屏上旧年度分秒流逝,广场上的观众们齐声倒数计时:“五,四,三,二,一……”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欢呼:“新年快乐!”年轻的学生们笑着跳着,拥抱着自己的恋人和朋友。
傅昭阳紧了紧双臂,在莫靖言耳边说道:“莫莫,新年快乐。”
她双手勾在他身后,踮起脚,下巴将将抵在他肩头,轻笑着低声说:“有你在,新年一定很快乐。”
傅昭阳向后倾身,看见她微扬的头和亮晶晶的眼睛,心中温暖而悸动,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吻在她冰凉柔软的唇上。
莫靖言紧张羞怯,将头埋在傅昭阳怀中:“不要不要,那么多人看着呢。”只听见他闷闷地笑道:“你是说……找个人少的地方?”
攀岩队几个男生在广场边上四下张望,大周摊手:“少爷,人太多,傅队在哪儿啊,他不和咱门去西门外吃火锅了?”
远远的,看到一顶红色的毛线帽在晃动。邵声收回自己的视线:“我们去吧,不等他了。”
大周有些迟疑:“啊,傅队不会怪我们吧……每年都是咱们一起的。”
何仕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靠,以后谁和你一起吃火锅啊。”
“就是,不等了。”邵声摇头,“这天气也太冷了。”
这一年的春节格外得晚,二月中旬刚过除夕,莫靖言随父母一同去爷爷奶奶家过年。临近午夜时,堂兄莫靖则打来越洋电话,向长辈们拜年后,又点名要和小妹说话。
两人寒暄了几句,莫靖则促狭地笑着问:“莫莫,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新动向啊?”
莫靖言羞怯地啐了一声:“且,隔了一个太平洋,你还真是管得宽。”
“没领回家,让大家瞧瞧啊?”莫靖则笑得开心,“我就知道你俩能成!老傅啊老傅,以前还和我比生日大小,最后还不是给我当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