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踩你的手啦。”莫靖言警告。
男生哈哈一笑,游到竹筏一侧,趴上来纵身一压。竹筏失了平衡向一侧倾斜,莫靖言重心不稳,尖叫一声掉进河里。好在附近水流平缓,她挥了挥手臂在水中站了起来,天气并不冷,但自己已经成了落汤鸡。
傅昭阳也未能幸免。众人大笑,七手八脚把他们拉到竹筏上。回到岸边,好在有人带了富裕的衣服,二人擦干换上。傅昭阳还有一件外套留在岸上,怕莫靖言感冒,便拿过来给她披上。众人玩得尽兴,将到傍晚时租了驴车前往长途汽车站。
莫靖言疲倦困乏,在颠簸的驴车上忍不住困意,靠在傅昭阳肩头睡了过去。她的头发依旧潮湿,在他肩上洇出一个湿印。傅昭阳微笑着,将她的头发拢好,环着她的肩膀,让她倚得更舒适安稳。
另一架驴车超越上来,车上的队员们开心地喊着:“又超过一辆,加油,加油!”楚羚在后排,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正看见傅昭阳低着头,怜爱地凝视着怀中的女孩。她一瞬间心情低落,黯然转过身去。
左君想要再写一篇关于攀岩队的文章,拿着记事本去找楚羚,说:“你谈谈参加比赛的感受,还有对攀岩队未来发展的想法吧。”
她缓缓摇头:“参加完八月份的全国赛之后,我就不留在攀岩队里了。”
“这……”左君惋惜道,“我觉得傅队还有意,推荐你作为下一任队长的候选人。”
楚羚泫然欲泣:“你觉得,我还有留下来的勇气么?”
傅昭阳听到风声,约了楚羚几次她都托辞推却,于是查了珠宝专业的课表,在实习车间门外等她下课。
“听说你要退队?”他开门见山。
楚羚点头。
“你已经练了这么多年,不觉得太可惜么?”傅昭阳面色严肃,“而且,你自己又很喜欢攀岩,你不是曾经说,对它的热爱已经是生命的一部分了么?”
“没错……可,我的生命有更重要的部分。”楚羚抬起头,“不要问我退队的原因,你比谁都清楚,不是么?”
傅昭阳低叹:“我们……这次莫莫已经做了很大的牺牲了。我希望你也能为大局考虑。”
“对不起,我做不到。”她笑得有些悲戚。
当邵声作为下一个说客出现时,楚羚压抑的不快都爆发出来:“你们总在劝我,那你能不能去劝劝她?其实她已经什么都有了,攀岩这事情,就不要再和我抢了。我只有这么一个避风港,这么一点点的心理安慰。”
邵声蹙眉:“莫莫已经没有参加这次的比赛了,你还想老傅怎么要求她,让她退队?”
“我知道这样很过分,所以,我只是自己想退出而已。”楚羚凄然道,“呵,我也想要和她和平共处,可是我没那么大度,做不到若无其事地面对他俩。”
“你不觉得太可惜了,放弃你最喜欢的事情?”
“我最喜欢的已经失去了。” 楚羚难过,“最难过的事情,就是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爱上了别人。那么多女生喜欢你,师兄你大概不会明白。”
邵声拍拍她的头,轻轻抱了抱她。“一切都会好的,会过去的。”
告别楚羚,他在校园中漫无目的地走着,路过体育场,忍不住走到通往岩壁的大门下。仰起头,好像看见她紧张地骑在铁丝网上,抓紧栏杆,楚楚可怜地颤声道:“邵声哥哥,我错啦。”然后她跳下来,有那么一瞬,被自己紧紧地抱在怀里。
邵声甩甩头,绕着操场大步跑起来,连续做了几个急速冲刺。直到有些岔气,才跌坐在中央的草坪上,仰天躺倒。城市灰暗的天空中,模糊的星子也不再眨着眼睛。
“城里难得看到这么好的夜空呢。”似乎听到她欢快的声音。在朦胧一片光晕中,纤巧的身影翩然起舞,转身浅笑。
梨花院落溶溶月,满架蔷薇一院香。
作者有话要说:晏殊的原诗是“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绿树荫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作者是高骈。我最早知道这首诗,还是玩《轩辕剑3》,在炼妖壶里,背景音朗诵的就是此诗,很有感觉。后来就只记得梨花和蔷薇两句,看来我是花痴。在新浪微博发通知时,我本来想搭配谢雨欣的《谁》,但找到的却是小柯的版本。我是第一次听到,感觉比谢的版本更合适。谢版如同青春时的喃喃自语,而柯版则是历尽波折后的静默回忆。非常简单的吉他伴奏,听到转换和弦时轻微的震颤声,在夜里让人沉迷。
得失之间
八月份接连两场全国比赛,好在其中一场和军训没有时间冲突。莫靖言踌躇满志报了名,积极投入到赛前准备中。楚羚依旧不参加大家的集训,偶尔来岩壁,也只找邵声指线保护。傅昭阳无奈,只好顺水推舟,在队里例会上宣布将曾经获得全国比赛名次的四五名队员划为一个训练小组。
莫靖言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她尚且沉浸在即将参加大赛的兴奋中。多年后,她也曾想过,如果接下来的事件没有发生,是否就不会有以后所有一切波折?还是隐藏的问题迟早会浮出水面,命运只是为她安排了一个小小的催化剂?
在一次抱石训练中,莫靖言在斜壁上练习挂脚时脱手落地,左脚恰好落到抱石垫的边缘,重重扭了一下。她用手去撑,掌根也蹭破了一层皮。
“你没事吧。”队友们围上来,“不要着急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