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自大啦。”邵声失笑,“是谁趴在墙上,脑门都要把墙撞漏了,说‘冲动是魔鬼’。”
“不许取笑我!”莫靖言微窘,“我怎么知道你在我后面啊。还有还有,你还穿着个什么‘军民鱼水情’的背心,骑着保卫处的三轮车。我一直以为,以为你是门卫呢。”
邵声乐不可支,“我不在你身后,你是不是挂在上面不下来了?再说了,你把我当门卫,是你的糗事,还是我的糗事啊,还拿来说?”
莫靖言也笑了出来。
“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啦。”邵声温言安慰,“以后你会看到很多类似的事情。不要为别人担心,这也不是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珍惜你自己所有的,快快乐乐,就是最重要的,知道么?”
莫靖言点了点头。她回身看看岩壁,忍不住有些技痒,软言央求道:“邵声哥哥,指两条抱石线吧,有趣点的,别太难。我好久没爬啦。”
邵声摇头:“要求还真高,还得有趣,还不能难。”他指了指斜壁上几个岩点,“这些有粉笔标识的,是我白天给新队员画的练习线。平衡动作比较多,还有点考验柔韧性,他们都没完成。你试试看?”
莫靖言欢快地应了一声,简单活动了关节,看好路线,伸手抓住□□,心里说不出的开心。果真如邵声所说,这条路线很多处要身体紧贴岩壁保持平衡,还有大距离的上高脚,髋关节不灵活的还真是难以完成。但这些对她都不是难事,莫靖言一举攻克,轻松地跳到垫子上。
她心中喜悦,下巴微扬,笑道:“怎么样,我基本功还不错吧。”
“那当然。名师出高徒么。”邵声走过来,“我再指一条线给你。”
“谁是我师傅啊?”莫靖言嘻嘻一笑,“我才没承认呢。”
“还笑,脸都花啦。”邵声点点她的鼻子,“你是用这儿保持平衡么?蹭了好多粉笔灰。”他抬起手,在她鼻梁上擦了一下。
莫靖言站在他身前,呼吸忽然一滞。他的拇指肚在岩壁上磨得粗糙,划过鼻子后粗粝的摩擦感却久久不散;食指轻轻搭在她脸颊上,无意间的触碰让她轻声倒吸了一口气。不知为什么,她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下午电影中的画面,低矮的云朵,宽旷的河口。
此刻站在面前的这个男生,挺拔高大,宽阔的肩膀,领口隐约露出锁骨的形状。他手臂和小腿上的肌肉线条流畅,刚刚跑完步,汗湿的t恤贴在身上,腰身狭窄,小腹平坦。他身上没有恼人的体味,但是运动后蒸发的汗液让他周身笼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压迫感和神秘感混在一起,让人想要退缩,又忍不住要贴近去一探究竟。
这氤氲的热气让莫靖言脑海中浮现出影片中颓靡溽热的热带影像。她低下头,目光无意扫到邵声的长腿,就想到室友说的那句“经常锻炼的男生,身材应该不错吧”,忽然记起某一次邵声沿着顶绳从半空滑落,赤着膊,肩背上大理石雕像一样肌理分明的线条。
莫靖言心中慌乱,腾地红了脸,暗自庆幸天色晦暗,邵声应该看不清。她暗自抱怨了一百遍,心想,以后可不能再看这些乱七八糟的电影了,一脑袋的奇怪念头。
邵声擦了两下,面前的女生忽然低下头不说话了,神态间还带了些忸怩羞涩。他一愣,手停在半空,忽然也忘了言语。两个人僵持了半天,他听到自己艰涩的声音:“要熄灯了,快点回去吧。”
莫靖言如获大赦,“哦”地答应一声,转身快步离开。
邵声低头看了看手,似乎有什么从指间倾泻流走,他只能虚空地攥着拳头。回身望了望暗影中的岩壁,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满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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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凉(上)
隔几天选修课老师布置了本学期的,课后助教走到讲台上,写下自己的电子邮箱和实验室地址,说电子版或纸质版两种格式都能收取。说话的是一个个子不高、脸孔方正的男生。这门课极少布置上交的作业,所以大多数同学并未留心偶尔在台前帮忙调试电脑和投影仪的助教。
第一周上课时莫靖言见到邵声,便拜托他回去和同寝室的男生商量调换课程,说有他罩着自己比较安心,当时邵声也是满口答应。今天上课之前,莫靖言还有些紧张,唯恐他还记得自己上次的窘迫不安,以此来取笑自己。但一堂课他都没有出现,在下课时,台上的助教已经换了一张陌生的脸孔。
课后有名同学围着助教,问了一些关于文章内容和格式的问题,莫靖言走到最后,稍稍迟疑,忍不住问道:“那个,这门课的助教换人了么?”
“哦,没,我和少爷又调回来了。”师兄推了推眼镜,“你是莫小妹吧。”
“啊,是……”
“我知道你是昭阳女朋友,看到过你俩几次。”师兄笑了笑,“少爷也嘱咐了,说你也在班上,让我关照一下。”
“我以为你们俩对掉课程了呢。”莫靖言说完之后有些紧张,只怕对方觉得自己问话突兀。
“开学那两周生病了,少爷替我来的。后来他就嚷说自己头两周带了两门课,所以之后要挑轻松的这门。不过这两天他又要求换回来了,最近带本科生出野外了。”师兄挑了挑眉,神秘地笑了笑,“这可是笼络低年级师妹的最好机会,我就让给他这个光棍啦。”
“呵,大家说的还真对,防火防盗防师兄。”莫靖言应和着说了句玩笑话,客气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