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感人的一幕只存在于她的想象中,听说近期攀岩队的资金出了一些问题,傅昭阳常常和队里的骨干一起奔波,二人更是聚少离多。
周五是攀岩队的训练日,莫靖言下午没有课,傍晚来到操场外,等傅昭阳结束训练后两个人一起去吃饭。隔着大操场,远远看到岩壁下影影绰绰有几个人在练习,她不禁停下脚步,抬头安静地看着。
邵声从操场里出来,看到她一动不动地站着,便招呼道:“莫莫,你来找昭阳?”
“刚排练完,正好路过。昭阳哥还在啊?”
邵声点头,“我们刚散,他整理一下装备,应该过一会而就出来。你要不要进去找他?”
莫靖言知道楚羚作为队长一定在场,于是摇了摇头。
“这儿有风,站久了还是挺冷的,你还不如跑两圈呢。”邵声打开自行车锁,“那我先走了。”
“是急着去约会么?”莫靖言想起近期流传的八卦,对邵声的绯闻女友很是好奇,忍不住打听道,“听说是你们直系师妹?。”
“你说哪个?”邵声斜乜她一眼,简洁地答道“饿了,去吃饭。”
“哪个?有几个呀?”莫靖言围着他的自行车打转,犹豫片刻,问道,“就是我那天看到那个呀,挺漂亮的女生呢。”
“在食堂碰到,一起吃了几次饭而已。”邵声挑眉,“怎么每个人都问这事儿啊。”
“大家关心你咯。”莫莫撇嘴,“不都说你们走得很近么,你又扮无辜。你们男生怎么都这样啊,人家女生明明喜欢你,你就若无其事地吊着人家。很得意是吧,很满足虚荣心是吧?!”
“唉,我……你!”邵声扬起手来,要拿手中的装备袋拍她脑门,又收回去,“你是代表广大女生在谴责男生么?我怎么这么倒霉,又做了反面典型啊?”他笑了笑,“的确,被漂亮姑娘喜欢是挺满足虚荣心的。”
莫靖言不屑地哼了一声。
“看在老傅最近辛苦,我就勉为其难,替他当一把撒气包吧。”邵声叹气,“队里最近财务上有些困难,早先那个大的赞助公司还是莫大和左君一起去谈的呢,合同到期了,对方换了负责人,续签时提了一些我们觉得满足不了的条款。昭阳最近得留在队里,和大家一同商议解决的办法。”
莫靖言低下头,脚尖在地上蹭来蹭去,“我听说了……我也没打算催他退队啊。”
邵声微微一笑,望向岩壁,“我相信对于昭阳而言,攀岩队是他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他顿了顿,“你一样也是……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在最在乎的两者之间做一个选择呢?”
“你知道,我在意的不是这个。”莫靖言抬起头,神色间有些落寞,“算了,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邵声抬了抬下巴,“既然都来了,你还是进去等老傅吧。”
“不要……楚师姐也在吧……”
邵声失笑,“你还别扭呢?如果老傅留在队里,楚羚就得学会接受现实。回头我和她说说,如果你们俩再这么别扭,让老傅很难做,他就只能走人了。”
莫靖言心中温暖,由衷说道:“师兄你真是个好人,祝你早日‘脱光’!”
“你烦不烦啊,脱不脱关你什么事啊!”邵声笑骂一句,骑车远去。
训练已经基本结束,几位队员正在整理装备。何仕在斜壁上尝试一条新路线,在难点力竭脱手,怪叫一声,向下冲坠了数米,打保护的楚羚也被吊得双脚离地。她笑声清脆,“你可真是个大秤砣!”
莫靖言走到岩壁旁,四下张望,寻找着傅昭阳的身影。认识她的老队员经过,招呼她道:“莫莫来啦,傅队在后面清点装备呢。”
她点点头。楚羚听到,远远地望了她一眼。莫靖言客气地笑了笑,一瞥之间,觉得楚羚戴的手套颇为眼熟。她不禁走近两步,仔细辨识,似乎是自己去年送给傅昭阳的生日礼物。
莫靖言皱着眉头转到岩壁后侧,傅昭阳正在翻查往年的装备清单,和保管员核对报废品数目。她摆摆手打过招呼,坐到一旁的海绵垫上。傅昭阳的书包就在手边,莫靖言知道他的眼镜盒放在最上层,忍不住摸了出来。她视力尚可,傅昭阳备用的眼镜也不过二百度,一般只有坐在阶梯教室后排或翻查资料时才戴上。此时莫靖言不过想看得更真切,楚羚是否戴的就是自己送出的礼物,还是仅仅颜色相仿而已。
打开眼镜盒,在两只镜片中间,米黄色眼镜布妥善地裹成一小团,莫靖言拿出来,一层层展开。一截深棕的绳头露出来,随之呈现眼前的,正是那枚刻着“谦谦君子”的墨绿色方牌。莫靖言心口像被锤了一下,一言不发将小牌子放回到原来的位置,忽地站起身来向大门走去。傅昭阳在身后喊了两声“莫莫”,她听到后反而加快脚步,经过楚羚时她很想大声质疑,但看还有那么多队员在场,嘴唇翕动,还是忍了下来。
傅昭阳在操场边追上她,轻轻捉住她的胳膊,问道:“冷了么?去吃麻辣烫怎么样?”
莫靖言沉着脸,略带委屈地低声问:“我的手套呢?”
傅昭阳牵起她的手,笑道:“小迷糊,你的手套不就戴在手上么?骑驴找驴。”
“我是说,我送给你的那副呢?”
“哎呀,差点忘了。”他转身跑回岩场,出来时手上多了一副绒线手套。
莫靖言接过来,摘下手套轻轻摩挲着,掌心已经起了一层绒,磨损的厉害。
傅昭阳看她神色不快,解释道:“今天劳保手套用完了,装备处还没买到新的,这不是要先锋保护么,大家都把自己冬天的手套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