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才现,那是条黑色的死蛇。
大惊失色的下人们方才松了一口气,差点以为殿下又弄了些危险的玩意来戏弄他们。
应我闻不知想到什么,脚步一顿,唤道:“李来福。”
宣王府的管事连忙上前:“殿下有何吩咐。”
“去南郊山上,选块好地,好好地安葬阿花。”应我闻喜气洋洋道。
阿花,是他临时给黑蛇取的名字。
李来福接过蛇的尸体,目光扫过蛇身某处缺失的鳞片纹路,忽而觉得眼熟。
这不就是殿下前阵子在后厨菜园子里抓来的菜花蛇么?因为嫌弃那蛇的颜色太俗气,就把蛇在墨水里泡了一天一夜才满意。
李来福又悄摸摸瞥了眼自己与殿下的掌心,果然皆是一片墨痕。
他嘴角微抽,抬眼又瞅见宣王殿下捻着一颗鬼医特制的毒丸像吃糖豆似的往嘴里扔,大惊失色:“殿下,不可!”
应我闻向来唯我独尊,才不听他的,嚼了嚼便咽下去,自顾自道:“明天应昭还要我去旁听殿试,可不能露馅了。”
应昭,乃当今天子名讳。
李来福满脸着急:“殿下,那毒是用来处理斗兽场的囚犯的,您怎的自己吃了?”
每次应我闻来了兴致,都会给那些闯入王府的刺客或叛徒喂下这药,笑看那些自诩武功高强的人拖着破败的身体,在野兽的爪牙下苦苦挣扎。
“哦,可是刚刚那是最后一颗了。”应我闻漫不经心道:“叫鬼医下次多放点糖,这么苦让人怎么吃?”
他身体向来精壮,又有内力护体,今日整整吃了一小袋,苦得舌头麻方才让嘴唇显露乌色,再配合他偷偷调整的脉象,完全就是蛇毒入体的模样。
明天还得继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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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刚过,保和殿外已候满了前来殿试的贡生。
寒冬已逝,皇宫的碧瓦朱墙没了大雪遮蔽,浓厚的岁月沉淀感扑面而来,让人喘不过气。
众人早已换上了春衣,唯有6雪拥披着雪白鹤氅,虚弱得必须在侍从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
他一身白衣长身玉立,乌云堆,眉目清冷,就像一幅浓妆淡抹总相宜的美人画卷。
其实6雪拥快要热死了,但他现在是一个取了心头血,柔弱得风一吹就要倒的病人。
好在他修行的内功心法属性阴寒,不至于让人瞧出异样。
“兄长!”
6雪拥闻声望去,江上柳与应有时并肩走来,那样亲昵的距离,任谁都会觉得他们关系非比寻常。
不过在东宫待了一旬,进展竟如此快,这一切与前世别无二致。
眼见江上柳就要上前挽他的手,6雪拥内心排斥得几欲作呕,果断侧身躲开。
“兄长可是还在怪我未曾经过你同意便去东宫打扰殿下?可是我只是想为你祈福……”江上柳面色惨白,他咬着唇,像是因为6雪拥的冷漠而委屈。
应有时皱眉道:“雪拥,上柳为了让你好起来,独自一人在佛堂守夜时险些丧命,你一次都未来探望过便罢了,怎的还如此不领情。”
太子与6家嫡子都是京城的风流人物,宫殿前的争论很快吸引了旁人的注意。
6雪拥视若无睹,面上没有任何情绪:“他自愿要去东宫祈福,别说被人下了黑手,就算死在东宫,也与我没有半分干系。太子殿下,未免管的太宽了。”
应有时的神色从未有过的难看。
他从未想过6雪拥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