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怀中屏气凝神的人强行运起内力,拔出了侍卫腰间的佩剑。
6雪拥将剑横在应有时脖颈处,寒声道:“松手。”
周围的侍卫皆围了过来,应有时抬眼示意众人退下后,缓缓松开了手。
“雪拥,你又何必逞强?”药力随着白衣少年贸然动用内力,只会愈强烈,6雪拥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还是说,你在拖延时间,想要应我闻来救你?”应有时笑了笑,“孟将军手下的将士多的是对他不服气的,军中事务繁忙,想来你的狗应是抽不出身了。”
随着他话落,脖颈处骤然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拖延时间?”6雪拥竭力压制着体内翻涌的热流,像是听见什么荒谬的事,骤然失笑,“应有时,你怎会认为,我就必须要等旁人来救?”
他手中锋利的剑尖下挪到对方胸口处,嗓音镇定得与平常没有任何区别,丝毫看不出中了药的痕迹,“想知道齐长明是怎么死的吗?”
应有时眯了眯眼,“你会杀我么?”
他说着,抬手抚上剑尖,温柔得如同抚摸美人如凝脂的皮肤,轻笑道:“你不会,毕竟刺杀储君的罪名,足以让父皇诛杀6府满门。”
可心中,应有时何尝不疑惑,6雪拥到底为何在大病一场后,就对他的态度生如此大的转变,若是只凭江上柳,绝不会如此。
但无妨,日后他自可用一生的时间去证明他的真心。
然而下一瞬,那柄刺破他衣裳的剑,却横在了6雪拥自己的脖颈处。
“我的确无法做到连累6府满门,但你若再上前一步,毋宁死。”6雪拥自是不会忘记前世自己是为何而死,今生又如何能牺牲自由与尊严苟活。
应有时面色微沉,指甲掐进掌心,“你宁愿死,也不愿待在孤身边?昔日一同栽下的柳树尚且青翠,你我之间的情谊又岂是一个江上柳就能挑拨的?孤已经说了,之前的事孤都能解释清楚。”
前世在琅风崖上,对方亦说过同样的话,此刻听来,恶心人的程度一如既往。
6雪拥执剑的手微微颤抖,是药力反噬的后果。
不能再耗下去了。
“让开。”他冷冷地直视应有时的眼睛,眸中一片决绝。
应有时恍惚瞧着,徒然生出怅然若失之感,这样的眼神分明是第一次看见,却无端让他觉得熟悉。
他模糊地想,好像梦中跃下琅风崖的6雪拥亦是这样的神情。
决绝悲戚得让他在午夜梦回都不自觉潸然泪下。
“南疆特制的迷情香,寻常方法断无可能消解。”应有时死死盯着他脖颈处削铁如泥的剑峰,再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哑声道:“雪拥,留下来,孤什么都可以给你。”
若他起初他默认江上柳的接近时便提前告知6雪拥一声,会不会就不是如今这般场面?
但如履薄冰这些年,他早已习惯了将一切心思都藏在心里。
他以为雪拥只是生他气,以为只要解释就能回到最初。
“我再说一遍,让开。”6雪拥几乎要抓不稳剑,却还是寒声道:“纵使我杀不掉你,我若死在东宫,你苦心经营的名声与太子之位亦会付之东流。”
应有时不甘地握紧了拳,只得让开了路。
眼瞧着那道白色身影脚步虚浮地离开,他沉默伫立在原地,久久不曾回神。
半晌,他深吸一口气,闭眼道:“将雪拥中毒的消息透露给宣王,要快。”
“是。”
此毒只有一种解法,纵使再不甘心,他却也知道凭借6雪拥的性子,绝对会咬牙独自一人承受。
主动为他人做嫁衣,他想,他定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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