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弥光眼中是强烈的恨意,“我北蛮血性男儿,怎么可以奉一个异族之人为王!他率领北蛮就这样对大梁俯称臣,视朝中贵女为无物,执意要封一个中原琴师为后,这一桩桩反常,难道你们都看不见吗?!”
“可是除夕那日在祭坛,王上分明得到了索格塔的认可,怎么会是异族之人呢……”
北蛮一年一度的祭坛祭祀,都会由血统最尊贵的耶律王族以指尖血滴在月光石上,若能使月光石在夜里出如月光般皎洁的光芒,便表明神女索格塔认可了此王族的身份,允诺在来年庇佑北蛮风调雨顺。
这一点,百年来从未出过差错,耶律重光的血脉毋庸置疑。
所以即便耶律重光性情大变,也不会有人怀疑他的正统血脉。
“耶律弥光,孤念着兄妹情谊数次忍让你的失礼,谁知你竟还不满足,撺掇太后为你逼宫便罢了,还不忘污蔑孤的血脉,实在太让孤失望。”
应不识懒洋洋道:“将弥公主押送入青山寺带修行,太后于芙蕖宫禁足,其余反叛党羽,就地格杀。”
分明是鸠占鹊巢,可他们却在称赞他的仁慈。
耶律弥光心中气极,正欲开口再做挣扎,眸光却瞥见应不识身后,眼覆白绸的公子对她摇了摇头。
她想起应我闻密信中的交代,终是不再挣扎,任由自己的同族将她拖了下去。
应不识敏锐地捕捉到少女那一瞬偏移的目光,转头望去,霎时露出笑容。
“怎么醒了也不唤我?可是在外面站了许久?饿不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走上前去,挡住身后的血流成河,极其自然地握住青年的手。
就像真的把自己当做了应我闻。
6雪拥终是没有挣开他的手,“什么时辰了。”
说罢,哪怕隔着朦胧的白绸,他亦看见了男人眉眼间奇异的愉悦之色。
“子时刚过,心肝这一觉睡得有些久呢。”应不识低头凑近他耳边,嗓音喑哑,“与其睁眼到天明,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
“……有意义的事?”
6雪拥了然地点头。
一个时辰后,崇明殿内。
应不识转了转自己磨墨磨到酸涩的手腕,委屈巴巴道:“6小雪……”
6雪拥端坐在桌案前誊抄佛经,闻言手中笔画不停,“你我本就是偷梁换柱,我虽不明白你为何迟迟不愿随我回大梁,但为了自身安危今日终是犯下了一桩杀孽,待我抄完了佛经,你便送去青山寺诵经祈福。”
“可是6小雪都写了这么久了,手腕都该疼了。”应不识慢吞吞地磨墨。
“所以这份经书务必完好无损送给大师诵读。”6雪拥抬眼淡淡看向他。
自他醒来,便觉王宫的守卫严了不止一倍,若想联系到宫外的人,也只能靠这一份经书了。
应不识眨了眨眼,“6小雪对我真好。”
6雪拥唇角微扯,面色淡然叫人看不出任何情绪,“以后会更好。”
甚至可以算得上冷漠敷衍地五个字,却让眼前的男人喜不自胜,幽蓝的眼珠里盛满了明亮的光。
的确好看极了。
6雪拥想,光芒破碎的时候会更好看。
第o78章等我
应不识显然对自己亲手炼制的蛊虫十分自信,并未怀疑他抄写佛经的用意。
于是那卷誊抄的经书得以完好无损地送入青山寺。
王城势力盘根错节,不可像在边境那般随心所欲,6雪拥在潜入王宫之前,便一直与影一在青山寺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