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司伦世沉默了一下,在手机接着输入:【要不去我这里喝点红茶暖暖身子。】
兰堂看起来真的被冻坏了,他勉强答应了。
结果一进办公室,兰堂就被扑面而来的秋风糊了一脸,差点忍不住直打喷嚏。
他看着千疮百孔的办公室,心里想自己真傻,他办公室在右手边都有八个弹孔了,更别说庄司伦世办公室了,可以说是无论上下,可以看到的地方都有无数的弹孔。
庄司伦世习以为常,直接忽略了这毫无私密性可言的办公室,领着兰堂去了会客室,会客室被庄司伦世改造成了自己的写稿房间,各种各样的稿子整齐堆积在了玻璃书柜里面,写上了一个又一个唯有作者本人才能理解的暗语。桌面上姑且还算干净,只有几页只写了开头又没接着写下去的废稿,废稿的内容……庄司伦世写得十分花里胡哨,也不知道在哪里学来的医生的惯用笔法,总而言之十分潦草,在反方向的时候很难辨别写的到底是什么,以及一支没有摆放好的钢笔、还没关掉的台灯。
最重要的大概就是,明明会客室就在旁边,这里却完全没有遭到弹孔的摧残。
兰堂的视线无言地挪到了庄司伦世地身上。
庄司伦世心虚地咳嗽一声。
没有办法嘛,毕竟自己避开了左边的会客室,总不能连右边的办公室也避开吧。这不是纯粹为难他吗?
庄司伦世自己储存了不少好红茶在自己的房间里头,他熟练地泡了红茶,递给了兰堂。顺便清理了一下自己的桌面,清出了一个大概的空间出来。
兰堂抱着手中的红茶杯,从杯壁中汲取为数不多的热度:“庄司是在写小说吗?”
他短暂地沉默片刻。
“哈、哈哈哈……”
庄司伦世发出了几声神经质的笑声,目前正因为手上在忙活并没有时间在手机输入的他,发出了绝望泣血地呐喊。
“是啊,我现在可是灵感大迸发中,我想要写作——我想要写作——谁都没有办法阻止我写作,唯有写作才能治疗我千疮百孔的心——我文思泉涌,给我纸、给我纸!”
兰堂被镇住了,他瞳孔地震,抱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
作者有话说:
庄司是玻璃剑hhhhhh虽然攻击力很高,但是身板超脆,而且压力大过头会神经质发疯(。)
比如说写不出来、比如说写不出来这种情况就会陷入这种状况了。
真香,我就喜欢这种(x)
◎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014
在兰堂的记忆力,庄司伦世虽然是一个奇怪的人,他的嗓音是没有问题的,偶尔还是能看到庄司伦世和太宰、森鸥外他们交谈,但绝大多数时间还是会拿着手机跟别人交谈。兰堂自认为自己和庄司伦世在港口黑手党之中也算是常常交流的人(虽然绝大多数都是在抱怨庄司伦世的手笔)。
兰堂看着庄司伦世神经质的表现,他拿杯的手微微颤抖。
……他是不是还是小看了庄司伦世的神经质了。
兰堂下意识就按照了需求拿出了纸笔递给了庄司伦世:“……请?”
庄司伦世:“…………”
他哑然,像是如鲠在喉,表情完全不受控制开始扭曲了起来。
如果不是考虑到这段时间他和兰堂联系都是靠手机,没有直接对话过,他现在要怀疑兰堂是不是故意的。
庄司伦世默默接过纸笔之后,面无表情地塞进了柜子里面,恨不得再加个十把、二十把的锁,将稿纸和钢笔彻彻底底封印在柜子里面。
兰堂有些迷惑地问:“不写吗?”
庄司伦世开口:“写、当然要写,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到一半之后,他表情扭曲地拿出了手机,咬牙切齿地、恨不得戳破手机的力度缓缓输入了字体:【不,不必在意我。我的写作习惯是在凌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灵感大爆发,现在还是我的休息时间。】
不,他完全不想写——!
已经生理厌恶到今天……不,至少这个月都不想在构思什么小说了。
写出来、删掉。
写出来、删掉。
不适合、不适合,只能够当废稿使用。
像这样的做法每天都在重复发生,然而佐藤优和齐木两个人还翘首以盼等待他的新题材和大纲。
初稿的截稿日是在后天。
老实说庄司伦世现在已经开始期盼明天是世界毁灭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了,如果世界要打一个招呼告诉全世界所有人,明天就要毁灭啦——庄司伦世就要做那个第一个就拍手叫好的人。
世界毁灭和修罗场比起来算什么,不过如此!
兰堂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起身离开比较好,还是坐下来比较好了。
只见庄司伦世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书柜面前掏出了几本包装精致的书:【前段时间兰堂先生借给我看的书我已经看完了,兰堂先生的知识面果然十分广泛。】
兰堂看了一眼书,总算想起来这本是上次庄司伦世去他办公室看他的杰作(弹孔)时,他正面无表情往火炉里面添置柴火,庄司伦世用痛心疾首的目光盯了好一会儿,最后愣是虎口夺食,把这些书通通带走。
这些书其实兰堂早就看过了。
兰堂失去了自己的记忆,唯一与过去有所连接的是一顶写着兰堂的帽子。
大概是存在些许希冀,希望能够通过一些文字片段回忆起过去……不过很遗憾,这些都没能实现,兰堂完全没有想起任何关于过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