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是不可能的。
人类的手直接触碰到大脑,先排除了开颅手术的难度,光是考虑充满细菌的人手要直接触碰大脑……这本身就是不现实的事情。再假设突破了突破了细菌这个难题,可以触碰到大脑,而且这个前提是,诅咒就在大脑的表面……而不是在大脑的内侧。
太宰治没有说话,他目光灼灼盯着庄司伦世,似乎是在判断庄司伦世是否是有在说真话。
庄司伦世的呼吸频率没有变化,身上也没有多余的小动作,更没有多余的僵硬。无愧于太宰治当时就称呼庄司伦世欺诈师的身份,也或者他真的是在说真话。
——无从判断。
更令人难以判定的是他说出来的话,有迹可循。
因为太宰治曾经基于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做出过这样的判断。
在逻辑上说明毫无疑问是通顺的。
难怪庄司伦世从来不主动去触碰他,明明太宰治自己都给庄司伦世卖了那么多次破绽了,据森先生所说的庄司伦世非常想要解除诅咒却迟迟没有得到缓解。
“这也太糟糕了。”在判断的期间,太宰治并没有停止说话,他语气自然地说:“给你下诅咒的人也太过分了,这不是从根本上就没打算解除诅咒吗?”
【都下达诅咒了,最初怀抱的心就没打算让中招的人解除吧。】
庄司伦世平淡地按着键盘,他的手指输入的很慢,摇曳的黑暗被扑面而来的手机驱散了,电子产品独有轻盈的光薄薄地亲吻着他的脸颊
【所以我想尽可能在我仍然保持健全意识的时候写下我想写的故事,人总不能因为自己走在路上不小心掉进陷阱里面,就不向着天光伸手,相反转身掘地跑向更深处的地方,这是自我逃避。哪怕叫破喉咙我也要从下面爬出去。】
【我所选择的,只有夺回所有被夺走的东西、或者直接躺平放弃。】
庄司伦世是憧憬光吗?
当然不是,他只不过是彰显出了他本人的本质与性格。
夺。
多么厚颜无耻的字眼啊。
骇人的、惊悚的、乃至于称呼得上恶心的东西。
在他讲述真正的《蜘蛛舞》的故事的时候,太宰治就清晰地了解了这个人的本性究竟是怎么样了。
这是真话。
太宰治如此判断。
谜团好像发出了分崩瓦解的声音。
蜘蛛丝展开网生出了崭新的谜团。
“真有趣啊。”
太宰治维持着坐在了病床旁的姿势,耳边传来了勘破其中一面,洋葱皮被剥开的轻微声音,听见了耳膜传来的鼓动,听见了某个人心中的真切的语言。他哼笑着说出一如既往说出当时那句话:“你可真是厚颜无耻啊。”
“但是我不讨厌你的所作所为。”
庄司伦世回复:【你的喜好也不会决定了什么。】
“好吧。”太宰治打破了紧张的气氛,“那么听说是临死前的挣扎,写下自己想写故事的庄司先生,在不久之前还向编辑请假这一件事是否合理呢?”
庄司伦世:“……”
庄司伦世缓缓地做出了一个杀人灭口的动作。
太宰治笑嘻嘻地当做没有看见。
危险的时间似乎过去了,普尼尔感觉今天晚上真的贼恐怖,睡觉的过程中忽然就给太宰治弄醒了,普尼尔觉得自己这会应该总算能够安心睡觉了吧。
只见太宰治突然朝着普尼尔笑了笑:“接下来的日子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普尼尔:[…………他还让我睡吗!!?不要讲一些恐怖的睡前故事啊!]
森鸥外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已经久违地没有感受到庄司伦世使用异能力时产生略微令人心里不大舒服的微妙感。
不过时到今日,有了中原中也的加入以后,旧派的势力进一步削减,大概再过一段时间,港口黑手党除非非常时刻以外,应该没有机会再度让庄司伦世长时间使用能力了吧?
这样想着的森鸥外,从备用办公室里面出来打算看看那三颗钻石现在的状况到底怎么样了。
的确,森鸥外对港口黑手党的大楼被毁掉一事深感头疼,可转头一想到罪魁祸首三个人会给他带来多少利益以后,森鸥外那隐隐作痛的心又重新恢复了平常心。
他率先经过了一号病房,森鸥外停顿了片刻。
房间内传来了窸窸窣窣十分小的人声正在谈话。
庄司伦世不是喜欢说话的人,如果可以他尽量避免开口说话,除非特定时刻以外,庄司伦世是绝对不会说话的,自言自语这个选项可以马上排除。剩余打电话一事……也不大可能。
太宰治房间里面不见人影,在凌晨四点的时间段里面,中原中也还沉浸在睡梦当中,对外物一无所知。
简单地巡逻了一圈以后,森鸥外想要去找庄司伦世的心歇了下来,牵着爱丽丝慢吞吞地离开了医疗部。
在回去寝室的路上,爱丽丝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太宰和庄司两个人深夜密谋……你不吃醋吗?林太郎。”
“没有关系。”森鸥外声音平和的回复,同时他笑的游刃有余,像是所有一切都在自己的计算之内。“我怎么会吃醋呢。光凭太宰一个人是不可能说动庄司伦世的,我深知庄司伦世的本性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说到底……”
森鸥外老神在在,酒红色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他们两个是相反的存在,试图去拥抱死亡的人,以及渴望自由的人。不管怎么想,我也不认为他们能达成共识。”
说道最后的时候,森鸥外的笑声格外愉悦,他漫不经心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