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风雪渐渐平息。
谢瑾出现在几尺外的雪丘之上,身上的衣物似乎是被雨水浸透,湿哒哒的,不过他并未在意,而是直接朝谢锦茵走来。
待看清他颓唐的模样,谢锦茵才忍不住挑眉道:
“怎么浑身湿漉漉的?嗯?也不自己施个避水决清理一下?”
谢锦茵伸手,就像他刚蹒跚学步时时常摔倒的时候,习惯性地撵起袖子擦他的脸上滴落的水珠。
只是还未擦干,她的手腕就被谢瑾握住,肌肤相触之处传来微凉的冷意,却不知为何像是隐隐的灼痛,令她迫切地想要抽回手。
“来得匆忙,忘了。”
他像是只被雨淋湿的墨灰色大狗,毛茸茸,湿漉漉,几缕鬓贴在他脸颊,睫羽低垂,墨瞳似笼了薄雾,分明这样狼狈,却因为这张出落得极为清俊的脸反而有几分诱人的破碎感。
“你没事吧?”
他的目光直勾勾的,视线中看不到别人,唯有她的身影清晰地倒映出来。
被他这样注视,谢锦茵心惊不已,她明白这种眼神其间更深沉的含义,于是慌忙抽开手,移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
“……我没事。”
魏老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他在这忘虚剑冢中已待上百年,对其间自然了解,看这少年人浑身湿透的狼藉模样,便猜到他大抵是从哪条路来的:“看这架势,他应当是从生死道的弱水来的。”
“那是什么地方?”谢锦茵抬眸问。
“剑冢中最难的的试炼,需以……”
魏老的话这次也没能说完,就被谢瑾的声音打断了。
“你是从哪条路来的?”他担忧地问谢锦茵。
谢锦茵顺手指了指她来时的方向:“那座桥上。”
“你没有御剑是直接从柱子上跑下来?”
“嗯……”
这头那二人说着话,三番两次被无视,魏老面子挂不住,又睨了谢瑾几眼,越看越觉得他的面容似曾相识,越想越纳闷忍不住道:“这位小友看着似乎有些眼熟。”
自然是眼熟的。
谢锦茵倒是不奇怪他为何觉得谢瑾眼熟,毕竟凤梧是玄夜宗这一代最为出挑的弟子“眼熟也难怪,他父亲是凤梧道君。” “凤梧?荀殊?那孩子……”魏老惊讶。
凤梧改昵霸陕涞南ⅲ夜宗上下早已清楚,他们这些絘樽匀灰膊焕猓皇翘弟魇庥泻⒆樱椿故峭芬换亍�
这消息令剑冢里头一下就热闹起来,剑灵们七嘴八舌地交流着这件事情。
“是呀……”谢锦茵笑意盈盈,捏着谢瑾的下巴左右摆弄,像是在赏玩精致漂亮的人偶,“怎么样,是不是很像凤梧?”
“的确是有五、六分相似。”魏老肯定道。
“别这样。”谢瑾有些不习惯被人,或者说被剑灵们这样打量,只是因为谢锦茵,所以才强忍着这些视线,没将她的手拨开。
赵承乾在这喧闹声中也不由看向那二人。
他其实有些羡慕,她二人并肩站在一起时,总是那样令人觉得般配。
他看到了谢瑾泛红的耳根,和落在少女身影上温柔如春水的目光。
耳畔分明是剑灵们嘈杂的声音窸窣作响。
可这瞬间,却似有寒凉的雪水从他头顶一路灌至脚底。
冰冷刺骨。
那绝不是,绝不是,弟弟看待姐姐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