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案发已经十天,青州府衙敷衍办案,硬生生拖到京察将至的日子里,来两个捕头上山庄请她来断。
李妍捏着那颗花生米,轻轻掰成两半。
“这案子要是没有鬼,我李字倒着写。”
她捏着白胖油润的花生送进嘴里。
青州的天色总是这样,灰蒙蒙里带着几分青绿。
小雨说下就下,淅淅沥沥。
山坳中云雾缭绕,街上行人渐渐变少。
“给。”沈寒舟不知从哪弄了把油纸伞,难得口气温柔了些,“上面滑,注意点。”
李妍将伞撑开,白玉色的伞面遇水像是开了花,配上挥毫泼墨的诗文,颇有意境。
她一个翻身,撑着伞缓缓落在对面屋檐上,回过头比了个一切顺利的手势。
曹切看那伞有点眼熟:“你从哪弄的伞啊?看工艺是上品,顶上还有题诗。”
沈寒舟始终望着对面,清淡道:“楼下大堂,两个毛贼从姑娘的包袱里偷的。”
他一愣。
“我顺手偷……”沈寒舟抬手挡了下嘴角,“咳,我借来用一下。”
曹切的眼睛缓缓撑大,他倒抽一口凉气。
这他改日若是恢复记忆,想起自己还偷过东西……
曹切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竖起大拇指称赞:“还是沈账房周到。”
可太坑人了!
楼外,风吹小雨,李妍撑着伞,站在隔壁楼顶上。
这种天气潮湿滋润,瓦片像是刷了油,锃光亮,很多细节都看不清楚。
她蹲下身歪着头夹着伞柄,随机翻开了几张瓦片。
雨水混和着浮灰从她指缝里挤过去,当中还混着些许红色。
瓦片显然是换过,但屋顶下面支撑瓦片的桷椽木条却没能换掉。
木条上,顺着瓦缝流下去的血迹清晰可见。
她多掀开几片,痕迹就更加明显了,乍一看如同鱼鳞绘画一般精细。
显然有人换了瓦片。
她赶忙起身,环视一周,越看心越发凉。
按理说,老瓦片和新瓦片,出窑时间不同,经受风吹日晒的时长也不同,外观上一定会有区别。
可眼前屋顶上,这些瓦片根本没有区别!
“真行啊。”李妍惊叹。
也就是说,案发之后,到府衙捕头爬上来之前,这屋顶的瓦片,全都被人全部都替换了。
她撑着伞,斜风细雨吹起衣摆,打湿半面衣衫。
放眼望去,曲楼门楼足有一个四合院大,屋顶瓦片数量不说一千也有八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