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将暗器转在手里,随性地问:“还打么?”
鸦雀无声。
直至此刻,人墙后面才传出鼓掌声。
众人散开,坐着木轮椅的男人腿上盖着毯子,笑盈盈地出现在李妍面前。
“还打什么,说得像是谁能赢过你一样。”他怀里捧着暖炉,颔首,“好久不见了,大小姐。”
这人李妍认识。
杜二娘做的五条鞭子,一条在李妍手里,一条在俊良山刘家寨当家手里,还有隔壁宿州陈麻子夫妻有两条,最后就是彭家沟洪门当家彭兴州这,有最后一条。
而轮椅上的男人,就是彭兴州。
说起来,这轮椅也是杜二娘给他做的,当年还给他了个友情价,只收了文银百两。
李妍打量他片刻,瞧着他空手前来,没带任何武器,这才把暗器重新放进锦囊中,强行压下沈寒舟拦在自己面前的手臂,上前一步冷笑道:“彭大当家欢迎人的方式依然别致。”
“哎!我这地方难得有客人,总得变着花样让人印象深刻不是。”彭兴州哈哈笑起。
他抬头的瞬间,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贴在脖子上。
彭兴州的笑意卡了壳,微微扭头,看到身后面无表情的于北。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于兄弟,你这反应太过了。”彭兴州尬笑,手指着李妍,“我这个是余兴节目,你不要上纲上线啊。”
李妍笑着拍了拍手上灰尘:“我这也是。”
“啧……”彭兴州撇嘴,脸上写满无奈。
劫车,还是劫一个山庄老大的车,与挑衅无异。
彭兴州自己也是土匪,屁股在位置上坐了二十年,如今都快四十岁的人了,不会不知道这点道理。
他搓着手腕,神情仿佛在说李妍小题大做。
“大小姐,怨不得我,你最近和府衙走得太近,还多了个……”
他手在沈寒舟身上比画了一下,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我身边多什么男人都轮不到彭大当家插手。”李妍把他要说的话怼了回去,“倒是你,在这劫车,好玩?”
彭兴州这才指着于北:“您让他把剑放下,我这大老远来迎您可不是为了和千门斗的。”
天色更晚,四周起了一层青灰色的雾。
太阳只露着最上端的尖尖,要不了一刻钟便会没入群山之中。
李妍摆手,于北收剑,但他没走,两手掌着彭兴州的轮椅,硬生生把他掉了个方向。
“有什么话,边走边说。”她说完,又看向沈寒舟,“还有两三里,徒步要些时间,你身子不好,先上马车吧。”
“我还没弱到连这几步路都走不了的地步。”他伸手,将李妍手里的扇子抽出来,重新别在身后。
“哎对对对!沈账房也一起听听,帮我分析分析。”彭兴州扭着身子,脑袋使劲往后伸,笑呵呵地吆喝,“你们千门人脑子都好使,我们盗门比不上啊。”
柳河是山川之间的一片盆地,四面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