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也不奇怪。
山高皇帝远,朝廷又不是神仙,不能处处都盯着,保不齐就会出陈家这样的“大户”。
“所以,你要查的那个墨刑姑娘的案子,绝对和陈家脱不了干系。”
李妍在院子里石凳上坐下,听到马蹄声,她转身正看到自己的马车刚刚进院,车后面还跟着两个姑娘,手里端着上好的酒菜。
就那么一瞬,身旁一道白影闪过。
沈寒舟径直上前,先把两只酒壶拎走。
他拔开壶塞,当着众人面,一手一只壶,咕咚咚全倒在悬崖下面。
美酒淋着树叶,刷刷作响。
李妍心如刀绞却不敢吭声。
她扭头压着声音:“下次偷偷送进来啊,不然我是真一点碰不着。”
彭兴州了然,刚想点头,一抬眼就对上沈寒舟两道杀人的目光。
他浑身一僵,摇了摇头,忙说:“办、办正事,喝什么酒啊!”
这变脸和翻书似的。
李妍“嘁”了一声:“你怎么跟老曹一样,都是酒上桌了才想起来说正事?”
“没上桌之前,这人也没这么可怕啊。”彭兴州絮叨一句,将腿上的毯子重新盖好,“你来之前我就让兄弟们去摸人了,吃完这顿饭,差不多就会有些消息。”
他抬手招呼沈寒舟:“沈账房,来一起同坐,路上辛苦,这都是柳河特产,来尝尝。”
李妍回眸望着他,一身白衣的男人仍旧站在悬崖边。
夜风吹动衣摆,他望一眼李妍,之后低头解开外衫,这才转身走来。
灯笼摇摆,虫鸣阵阵,那件仍带着他体温的衣裳落在李妍的肩头,他轻声道:“山里不比青州,夜里凉。”
李妍对面,彭兴州饶有兴致地笑起:“所言极是,快穿好。”
薄雾散去,月朗星稀。
李妍有很多年没有像现在这样,和彭兴州坐在同一张桌上吃过饭了。
上一次还是两年前,他刚刚拿回家主身份,李妍带着一众人到柳河外的彭家寨子道贺。
那时候彭兴州憔悴极了。
刚刚经历手足相残,他一生挚爱的女人也因他而死,彭兴州虽然夺回了位置,却捧着支离破碎的盗门,万念俱灰。
那时候,李妍曾按照她父亲书信里的内容给彭兴州带了三句话。
她还记得是首童谣。
彭兴州听到那童谣之后,竟低下头哭了。
此后一晃两年,他站稳了脚跟,却没办法把碎裂的盗门重新粘起来。
如今月下觥筹交错之中,看他心情不错,状态也很好,虽然一如往昔的絮絮叨叨,李妍仍旧打心底高兴。
和彭兴州预测的差不多,一桌饭菜吃得差不多了,屋外渐渐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