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碎得满地都是,狂风汹涌地灌了进来,房间里的东西被吹得东倒西歪,一片狼藉。
屈小繁坐在地上呲笑一声,“你说得没错,我是嫉妒黎梨,甚至是恨她,那你呢?盛西州,你比我更恶心,更狠心……我只把把刀给了你,要不要用来杀人,都是你自己决定的。这不就是你喜欢的接力游戏么,我只是把接力棒递到你手里而已……”
她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盛西州,眼中像是带着一把锋利的刀俎,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肩膀也耸动个不停,嘴里发出一阵不明的哼声,“我们都一样,我们都是一类人……哼……哈哈哈……我们都一样,一样的可怜可悲,一样的不得所爱……”
冷雨打了进来,地上湿漉漉的一片,斑驳的窗帘在风中疯狂翻动。盛西州杵在一旁,面部僵硬,睫毛却止不住地颤动。
屈小繁说得没错,他可怜可悲又可恨,还病得不轻,甚至已经病入膏肓……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两人下意识地朝门外看去。
屈小繁瞳孔骤缩,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盛西州也是明显直直地怔住。
时间像是被定住,压迫,诡异从缝隙中爬出来,涨满身上每个细小的毛孔和紧绷的神经。
屈小繁一动不动地呆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门外的人,被卡在喉咙的声音终于释放出来,“你……你们怎么在这儿……”
她感觉自己半个身子都悬在断崖边,她不清楚门外的人到底听到了多少。
狂风带着寒气穿堂而过,发出阵阵呜咽声……
盛西州只愣神片刻后便恢复如常,挪动一旁的椅子,神情自若地坐了下来,“哟,都站在外面看热闹啊……”两腿岔开,后背往椅子一靠,看向屈小繁,说:“屈小繁,咱俩像不像两只猴子,给人家表演节目呢!”
门外都是屈小繁熟悉的面孔,她情绪失控,早就将宿舍不隔音的问题抛到九霄云外。
再加上这震天动地的狂风天气,屋子里的两人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外有人。
整层楼的人都围在这间宿舍门前,甚至还有楼下的人,人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房间里的两人,盛西州只感觉这些目光好似在观看动物园里的小动物,浑身不自在。
而屈小繁感觉自己灵魂都在颤抖,那些目光像是一把把厉箭,直戳她的脊梁骨。
为首的人拳头紧握,下颌线紧绷,眼眶猩红,眼中满是疑惑,震惊,懊悔……
“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做!”赵建宇盯着地上头发凌乱的女人,声线嘶哑又干涸。
两人谈话的过程他都听了个彻底,早在屈小繁站在门外时,他就已经出现在走廊里,只是走廊昏暗,屈小繁并未注意到。
赵建宇是来找屈小繁要黎梨的遗物,在看到盛西州将人拖进房间时,他顿住了脚步,并没有出声阻止,而是鬼使神差地走到紧闭的门前。
房间里的争吵声很大,隔壁宿舍的人都被惊动了,她们伸出脑袋打探情况,看到赵建宇站在门前,都纷纷裹着被子在一旁听房里的动静。
学生最喜欢的不就是热闹和八卦么,更何况还是吃瓜现场。消息不胫而走后,整个走廊被围得水泄不通,大家都竖起耳朵听着这惊天的八卦,很是默契的没有吭声。
赵建宇不可置信的眼神让屈小繁无所适从,她手足无措,慌乱地躲避赵建宇的视线。
面对自己这么多年放在心尖上的人几乎咆哮的质问,屈小繁原本紧绷的神经顷刻间一分为二,“你问为什么,是什么原因你不知道么?”
……
屈小繁还记得多年前的晚上,她在酒吧被一个醉酒的糟老头子揩油骚扰,如果不是酒吧经理及时赶到,她差点就被那个满嘴酒臭的男人强暴。
她紧紧地攥着被撕开的衣服,狼狈地跑到和赵建宇初遇的巷口,蹲在墙角下失声痛哭起来。
就在她最痛苦无助的时候接到了黎梨的电话,她记得很清楚,那天的黎梨很激动很兴奋。
“喂,小繁,我给你说个好消息。建宇刚刚给我求婚了,我们准备一毕业就结婚!”
求婚?这两个字似两个天外来物,直冲冲地朝她砸来,把她所有的期望都击了个粉碎。
她极其克制住颤抖地声线,“他妈妈已经同意了么?”
电话那边停顿了两秒,随后黎梨笑着说:“没有,不过上次我们一起吃了饭,她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我相信他妈妈以后会接纳我的。不过即便不接受我也不在乎,我只想和建宇在一起。小繁,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第一时间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
屈小繁咬牙忍着泪,嗓子里艰难的蹦出两个字:“恭……喜……”
沉浸在幸福里的黎梨终于意识到屈小繁情绪不对,颇为担忧地说:“小繁,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么,我怎么觉得你在哭,是谁欺负你了么?”
“没有,我就是太高兴了。”她抬手抹了把眼泪,将所有的苦楚都吞进肚子里,“最近没有人欺负我,只是最近工作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