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动动嘴唇,看着甘珠,欲言又止的样子,好一会儿,才不甘不愿的去看雁姬了。甘珠拧紧眉,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个李嬷嬷这么靠不住呢?瞧了眼手里的药碗,她顺手就把它搁在了一边的小几上,跟着帮忙了。
雁姬的肚子越来越痛了,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有东西慢慢地被挤了出来,夏嬷嬷从上而下抚着肚子,让她接着用力往下。快生了吧?雁姬恍惚想着,咬紧牙关,憋紧了一口气,往下用力。
“这就对了。”感觉到手掌下的动静,夏嬷嬷一颗心慢慢放了下来,现在的情况,可是越来越好了,转过头,她看向一直观察着宫口情况的李嬷嬷,“怎么样,看到孩子没有?”
李嬷嬷的脸色很奇怪,好像没听见夏嬷嬷的问话似地,眼神直勾勾盯着雁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夏嬷嬷只当她还在记恨刚才她反驳了她的事,当即有些不高兴,现在人命关天,你还有心思想这些?提高了音量道:“李嬷嬷,你听到我说话没有?看到孩子了吗?”
李嬷嬷这才如大梦初醒,点点头,猛的又摇了摇头:“还、还没呢……”
夏嬷嬷脸色就变了:“还没有?怎么会呢?明明一切顺利啊。”想着,赶紧叫雁姬再使力,“可能还要一会儿,福晋,你可坚持住啊。”雁姬点头答应。甘珠瞥了眼李嬷嬷,心头恼怒,只碍着现在时间不对,才没有说话。
李嬷嬷好像是知道错了,也一扫开始的迷茫,上前擦了擦雁姬流出的血水,仔细观察着,一会儿,她就惊喜地叫道:“看见了,看见孩子的头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甘珠拉着雁姬的手:“福晋,你听见了,孩子就要出来了。”
雁姬也是一喜,痛也感觉不到了,浑身像是有着使不完的力气,乘势就想把肚子里那块肉快点生出来。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有李嬷嬷帮忙,她却总觉得宫口有什么东西堵住了,每次孩子才往外了一点,又被什么东西一堵,反而退了回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么几次以后,雁姬的气势,又开始减弱了,力气明显小了下去。
夏嬷嬷急得不行:“这可是关键时候,福晋你可不能松懈啊,孩子都看到头了,再不出来,怕是要被闷……怕是要不好。福晋你快打起精神,再使使劲儿。”
雁姬没办法,只好乖乖听话,可没一会儿,那种感觉又来了,她忍不住就呻吟道:“怎么这孩子才要出去就又回来了,我只往外使力,没往里吸啊~”
甘珠也是没生产过的,根本不清楚里面的门道,闻言只能空洞的安慰着:“快出来了快出来了。”夏嬷嬷却不同,她接生那么就,孩子也有五个,就没听说孩子都要出来了还会缩回去的,暗自就上了心,她再挤着雁姬的肚子往下时,就有意留了心,果然,她才感觉手掌下的那块肉往下动了,一会儿功夫,却又几不可查地往上,然后就停住了。夏嬷嬷心头一个激灵,这绝对是有人在搞鬼呢。眼神一梭,死死就盯住了李嬷嬷。
雁姬再次使力,夏嬷嬷明着没动,可等感觉手下有了动静,她快步就走到了李嬷嬷身边,抓住了她要按着那只看得见黑色毛发的小头颅往里塞的手,大喝道:“你在干什么!……”
罗恪坐在搬来的一张椅子上,脸色阴沉一如外面的天色,他的双眼,迷茫的集中在屋檐下挂着的灯笼上,每随着烛火的摇曳,无意识的转动着。他的嘴唇已经干裂了,这是他在院子里吹了一天风没有喝半口水的结果。脸色憔悴地好像几天没睡一样,罗恪就这么怔怔的坐着,因为屋子里传来的一声声尖叫,心紧紧揪成了一团。旁边的下人都战战兢兢,动作小心谨慎,生怕一不小心就对上了心情不好的罗恪。屋内的尖叫痛呼与屋外诡异的沉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哇~~~”
蓦地一声婴儿哭啼,罗恪整个人先是僵住了,然后砰的一下站了起来,手臂扫过一边地小桌子,带落了上面早已冷掉的茶水,杯子碰到地面,清脆一声响,碎了一地……罗恪像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周围:“我、我……里面的这是、这是生了?”
有些眼见的赶紧过来点头恭喜:“可不就是生了,恭喜爷当阿玛了。”
罗恪还有些没回过神,眼神呆愣愣的,嘴角却早早的翘了起来。产房的门被打开一条缝,甘珠闪了出来,笑道:“给爷道喜,福晋生了个小少爷,母子平安……”罗恪这方恢复了清明,大笑几声:“好,好,来人啊,赏,府里所有人,都赏三个月月钱!”
所有下人躬身道谢,和着罗恪喜悦的笑声,好一派的喜气洋洋……
罗恪有些生疏僵硬地摸了摸婴儿才出生还有些红皱的小脸,笑了笑,直起身子,小心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慢慢走了出去,外面,甘珠等在门口,看见他来,忙低下头半躬了身子,罗恪脚下没停,迈开大步:“你仔细给我说说刚才发生的事……”
正文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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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大海在等了一个晚上却没有得到半点消息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好,可他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但当太阳升起,几个自称刑部人的到来,他心底的那唯一的一丝火苗,才彻底的消失不见了。忐忑着,他穿戴好,跟着来人离开。
等他到达刑部的时候,还好,没直接过堂审理,努大海心稍稍放了下,可一进耳房,只见罗恪跟刑部尚书魏象枢已经等了他很久很久了,心蓦地又提了起来。强自镇定着,努大海理都没理会罗恪,很自然地跟刑部尚书打着招呼:“好久不见了,魏大人,大人看着气色倒是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