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啸啸想起之前追杀他的那些人,她猜想他那什么大哥周宁麒肯定早就知道他还活着,他再编造一个假的周宁衍出来,不是白瞎嘛。
还是说,他倒要看看有多少人一听这周宁衍的名号,便起了杀意。
总之,他李彦就是把她往死里整啊。马啸啸想到这里,开始猛烈地后悔当初自己为何要捡他回去,不给自己找了一大祸害嘛。
亏她还觉得自己比如姬好点,却连自己的性命都被别人豁出去了。好歹她还帮他赚了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啊,忘恩负义,恩将仇报!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马啸啸想到李彦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心里愈发烦躁,索性一摔碗,抬屁股走人,上楼睡觉去了。
躺在床上,马啸啸把头垂在床沿,她需要这个脑充血的姿势来辅助自己思考。
望着空空的天花板,马啸啸想起自家客厅里的璀璨的水晶灯,欲哭无泪。
她想回家,她心心念念地就只想回家,什么狗屁穿越,什么帅哥美女,什么金银财宝,她其实一点也不在乎。
马啸啸想起最初的梦里,那个愤怒说着要惩罚她的狗尾巴草,不知道它的惩罚究竟何时才是个尽头。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她其实一点也不聪明,她不懂复杂的宫廷家族的事情,她没有身怀绝技,也没有绝世美貌。她从小恶霸的唯一支撑就是她惊人的体力和火爆的脾气,可是在这里,似乎一点用处也没有。
她马啸啸也是别人的棋子,只能靠依附别人勉强生存。
李彦算起来,应该是她第一个依附的人,其实也是她第一个信任的人,她其实一点也不想承认李彦一直在利用她的事实。
可是事实就是事实,李彦可以随时将她的生死置之度外。
马啸啸不明白,那他之前救她是因为顺便吗?还是留着她,等着实现以后更大的利用价值?
她想着想着,觉得在这里似乎谁都不能相信,谁都不能依靠。
那墨子昂呢?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心底问。
马啸啸摇了摇头。她心里其实十分明白墨子昂待她不错,至少他救了她,还带她上路。
虽然一直吵着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可是她自己也知道,若没有自己的麻烦,他或许就不会陷入那些险境。
可是墨子昂是个怪人,马啸啸在心里对自己说。
不能相信一个怪人,就像不能相信一个神经病一样,因为他们发起疯来,也会要了你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
☆、入府的狗尾巴草
漫山遍野的狗尾巴草,从她的脚边开始蔓延,一大片一大片的绿色一直绵延到天涯海角。
马啸啸欣喜若狂,在这一簇簇一蓬蓬的狗尾巴草中,欢快地跑着欢快地跳着,高兴地哭了起来。
正当马啸啸抱着一丛丛狗尾巴草兴高采烈地哭着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清幽的笛声,她隐隐约约地觉得耳熟,伸长了耳朵去听,一时间竟忘记了哭泣。
她好像看见远远地站着一个白衣飘飘的人,吹着一枝碧绿色的笛子。她像想起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呆呆地看着他,耳边熟悉的笛声越来越清晰,忽然之间,那人向她慢慢地走过来,她看见他的身影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青色的衣衫,如墨的长发,捏着绿笛的手,隐隐可见青色隆起的细小血管,可是无论她怎么看,那张脸都模糊不清。
马啸啸没来由地紧张,手里拽着狗尾巴草,越捏越紧,她看见它们悉数化作粉末,从她的指缝间滑了出去,脚下的狗尾巴草渐渐消失,她怕极了,想要去抓,却被人硬生生扳过脸去,那人模糊不清的脸突然伸到她的眼前,扬起一个模糊的笑。
说道:“马啸啸,你死定了!”转眼间,就是李彦的样子。
吓得马啸啸挥开他的手,起身就跑。
她猛地伸腿,脚撞到了床柱上,疼得她“唉哟”叫了一声,彻底从梦境中醒来。
马啸啸抓着身旁的棉被,怅然若失,眼睛直勾勾望着床顶发愣。不知哪一处传来的笛声,断断续续地萦绕耳旁。
马啸啸低咒了一声,拿被子盖住头接着睡。
墨子昂放下手中的笛子,细细地收好。桌上放着的两杯茶早都凉透了。
他和那个人起初并不认识,所以当他抱着那药箱寻到他的时候,墨子昂很吃惊。
那药箱他找了许久,都未能如愿。如今却被陌生人抱了来,他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打开药箱给墨子昂看,只余一位空格。他说:“倘若公子愿意助在下一臂之力,这药箱必定完璧奉上。”
墨子昂没有别的选择。他要这一匣子的药。
他给了他一张地图,抱着药箱走了。
一路上,有人阻截,他认出是官制的兵器,却刀刀致命。一拨又一拨人涌了上来,他在猜想他们是护谁或者杀谁。仆从们拖住着黑衣的官军,墨子昂一人乘着马车往前奔突。身后有一骑紧紧跟随,墨子昂摸着通体碧绿的笛子,吹奏起来,一声又一声尖利的长啸,他听见身后马蹄声凌乱起来,忽听一声铁器声破空而来,墨子昂只觉背后一僵,外面再没了声响,他用手拔出那根极细的长针,针尖粘着紫黑的血迹。他迅速运息调理,扼住毒气内窜。
刚停下不久,他便听见前方传来打斗声,他听见有人呼喊:“救命啊!”一声叠着一声,他认得这声音。他似乎忽然明白那人给他地图的意味了。
他救了马啸啸。那人却一直没有再出现,只将药匣送了来。墨子昂猜他其实是周宁衍,不过这不干他的事,他自然不愿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