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么看了一会儿钟臻的背影,忽然生出一种“钟臻好孤独啊”的感觉。
“还看呢?别看了!”
身后响起一道声音,打断了商旻深的思路。
商旻深转过头,轻轻笑了一下,“来啦?”
“那会儿听说你结婚,本来还想跟你求证呢,看来不用了呗?”陈无惧笑着说。
陈无惧是联盟军下设医务部的军医,也是和商旻深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他们俩都是s级a1pha,能力卓绝,13岁的时候一起考进了军校。
不过陈无惧本性随和,最讨厌打打杀杀,受了两年训之后,就转去了军校学医。他在这方面很有天赋,有很努力,连跳好几级,今年已经是他在联盟军大楼的医务处实习的第三年了。
“待会儿还要给你做检查呢,有啥事不能到时候再说啊,这么想我啊?”
他们坐在咖啡厅的一角,周围没什么人,陈无惧喝着热拿铁还不往揶揄他。
商旻深不搭茬,直奔主题:“我让你带着电脑,你带了吗?”
“带了啊,你要干嘛啊?”
收敛笑意,陈无惧也变得认真起来,从书包里取出电脑。
“你认识钟臻吗,就是我的丈夫……”商旻深说,“我总觉得他在地球上过得比我想象的还要辛苦,但不知道能怎么帮他。”
“钟臻……那个透明体外星人?”陈无惧恍然大悟,“难怪我刚刚顺着你的视线看,也没看出来你在看谁。”
“你认识他啊?很熟悉吗?”
“还行吧,”陈无惧回忆,“我刚开始工作的时候,钟臻也刚转岗到后勤部。最开始的那一两个月,他总是受伤,嗑着碰着都是家常便饭,有时候伤口很深,需要缝上几针;还有过内伤,脏器出血,食物中毒之类的。”
他将电脑放在腿上,熟练地登录后台账号,调出了钟臻的就诊信息。
商旻深快扫了扫,钟臻在三年前几乎每天都要往医务室跑,大小伤不断;结果第三个月的某天开始,他的就诊记录就明显少了许多,一年都去不了两三次,但每次就诊,伤势都特别严重。
“他到底在做什么工作啊?我参军这么多年,加起来的记录都没有他一个月的多。”商旻深看着,逐渐眉头紧蹙。
陈无惧耸耸肩,“我只知道他在后勤部,偶尔来医务室帮忙浇浇花,给盆栽松松土啥的,具体不知道。”
“不过他的生活可能确实很辛苦。那会儿我刚开始实习,钟臻老是来,我就把这个情况跟我的上级反应了。后来他们好像抓住了两个往钟臻的饭里倒药的地球人职员,狠狠批评了一顿,但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那两个人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惩罚。”
商旻深哼了一声,“上行下效,他们的态度松弛,怎么能指望底下的人就此停手?”
“是啊,可能因为钟臻的特殊体质吧,他的自愈能力非常强,像这样投毒之类事件,放到别人身上怎么着也得搭上半条小命。但钟臻只要不到两小时就恢复如初,血液里检测不到一点毒液,全都被身体自动代谢掉了。”
商旻深常年在部队待着,对生在总部大楼里的事情一无所知。他更无法想象,在这座气派的、庄严的大楼里面,竟然存在着这么多的黑暗和腐朽。
“你知道都是谁在欺负钟臻吗?”商旻深的声音颤抖,手也忍不住抖动。
陈无惧爱莫能助,“不知道。我只能说,这个数量可能比你想的要多一点。”
“钟臻最早也是作为联盟军受训的,后来突然被转到了总部后勤,其实就已经在向外界传递着一些信号了。”
商旻深想不通,“为什么啊,他的个头很高,身材也不错,还是透明体。这些特质已经在实际作战中占尽优势了。”
“你的预约时间快到了,”陈无惧看着手表,“我们得走了。反正你都回来了,这些问题就留给你自己慢慢去挖掘呗。” “再说了,钟臻都是你老公了,你要是实在好奇,你可以问问他,看他告不告诉你。”
直接问吗,要怎么问呢?
商旻深是地球人,又是联盟领的儿子,享受着这个星球最精尖的资源与万众爱戴。
他一个什么都有了的人,去问一个两手空空的外来人,“来来,你跟我说说,我们都是怎么对你不好的?”
钟臻不可能对他袒露心扉。
他也问不出口。
。
一套检查下来,大半天就没了。
临走,商旻深又想到早上钟臻的叮嘱,让他一定要找医生看看腿上的伤口。
尽管无奈,商旻深还是又翻回去,撩起裤管让陈无惧看。
陈无惧将纱布摘下来,“豁”了一声,问他:“怎么伤的啊?”
商旻深就把受伤过程大概跟他说了一下,陈无惧笑得肩膀不停抖,“情伤,你这是。”
“滚滚滚!”商旻深打陈无惧赶快给处理一下,再给他开点药,他也好跟钟臻交差。
陈无惧正给他上药呢,从外面跑进来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小外星人。
他穿着联盟生物研究处的实验服,胸前的纽扣扣错了扣眼,看起来七扭八歪的。小外星人有一头乱蓬蓬的头,眼睛占了整张脸的二分之一,下面是小小的鼻子和小小的嘴巴。
他的个子虽然矮,但也像个小旋风一样,一下子扑到了陈无惧的身上,“你不能对别人笑!不能不能,你要跟我结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