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昭居然没有反对，继续扯着领带，低头将表带的位置调整得更加规矩。
狭窄的空间将空气一点点抽走，杜桑透过电梯门看着自己的倒影和盛昭重叠在一起，咽了咽唾沫，解释：“我是来还你外套的。”
杨助看见杜桑提着的口袋。黑白相间的纸袋装着折叠成豆腐块的黑色衬衣，衬衣外面套着一层薄薄的透明袋。
杨助接过来，说：“麻烦您了。”
虽然是洗过的，但他明天还是得再拿去清洗一遍，有个龟毛的老板真的很痛苦。
“不客气。”杜桑小声说完，三层楼到了，她连忙缩身贴在了电梯墙上，肩膀的伤口和冰凉的金属接触。
盛昭与她擦身而过，向着三层私人区域走去，她抿唇跟在了后面，指尖绕在礼服裙上，感受到掌心的滚烫：“我不是故意要上来的，是陈姨知道我今天来这里，让我顺道来取东西。”
陈姨是盛家在位多年的席女管家，虽然年岁已达退休，但因为很得盛家人尊敬，便一直留在盛家掌握领导，做着不累人的散事。
至于杜桑为什么认识陈姨？
很简单。
陈姨是她爸杜成兵的多年好友，而她爸目前是盛昭家中的席厨师。
盛昭能在炽热的天气下为她施舍一件遮羞的外套，没有旖旎的过往，有的只是她爸爸作为盛家厨师的几分薄面。
杜桑曾在三年前的机缘巧合之下参加了一场盛家的家宴，站在毫不起眼的角落，听旁人嫉妒他的财力，忌惮他的个性，只觉得遥不可及。
家宴热闹复杂，人心叵测，所有人带着面具。而他却坐在清冷一角，持杯浅酌，低眉阅书，没有一个人敢打扰。
没了。
杜桑就这么点记忆，就去了盛家这么一次，与他没有半点多余的交集。
所以对于盛昭认识她这件事，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三层有左右两间房，被中央的深色皮质沙隔开。盛昭停在左边房门的门口，听闻，淡声道：“是有件东西放在了这里。”
杨助请杜桑坐在房间外的沙上。
一分钟后，杨助将一袋密封好的牛皮纸袋地给她。杜桑掂着重量，感受到杨助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盛老师请你带一句话给陈姨。”
杜桑捏紧纸袋：“请说。”
杨助：“东西可以取，但密码记得要给。”
杜桑脑子嗡了一声，脸色顿时红成暖色调。她不由自主抱紧了怀里的东西，胡乱点头：“好。”
果然，在老谋深算的人面前，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陈姨确实是让她顺道取东西没错，但陈姨让她从东面的电梯上去，那里有她特意安排的人带着她去取。
杜桑没有选择东面的电梯，而是选择了这部南面的、盛昭的私人电梯。
她是刚才被曾清岚刺激到了，才导致脑子短路，做了大胆的举措。
“对不起……”杜桑因被拆穿而羞得脸红，起身准备离开，杨助又忽然伸出手，将另一个小袋子递过来。
“是很好的祛疤药。”杨助指了指她肩膀的位置，再好的缎面，伤口也耐不住摩擦，重溢出了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