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缘由的想法在炭治郎的脑海里跳跃。
一旁的朋友们很惊讶地咋呼起来。
“炭治郎?!为什么哭了!”
“是这家伙欺负你了吗!——喂!给我向炭治郎道歉!”
“我才没有!不要污蔑人啊!”
炭治郎抬手擦眼泪,但仍然不住地流泪,他抽噎了一下,含着眼泪微笑:“没什么,被风迷了眼睛而已。”
再看向树下,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13。
上回遇见过继国兄弟之后,童磨确实想方设法凑上前去过,在他向继国缘一搭话之后,继国岩胜很果断也很无情地按着他狠狠揍了一顿,肋骨断了三根,四肢也有不同程度的骨折,除了这些,还有偏离了心脏的冰冷一刀。
月光冰冷地照耀着无人的一角,和他们那数百年间看见的月光一模一样。
继国岩胜将刀插回刀鞘,目光冰冷,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满身伤痕却仍然带着笑的童磨。
“看在和你曾经是同事的份上,童磨,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情,我们、狛治和织田作那边都不要接近。”
“哎呀……黑死牟阁下也要重新变为「人」了吗。”伤口很疼,童磨呼吸有些急促,但说话时语调中仍然带着若隐若现的笑意,“只留下我一个人,我会寂寞的啊。”
这当然是假话。
不管是童磨还是继国岩胜,都知道他不会感到寂寞。
继国岩胜没有给予任何回应,转身离开,长长的影子在地面上晃动着,也随之消失了。
童磨撑着墙壁坐起,断掉的骨头在缓慢地愈合,他仰头望着天边的圆月,嘴角的弧度如同凝固了一般,依旧微微扬起。
笑容不是自本意,说的话也不是自本意,他所有的举动仅仅是出自于“不知道该干什么,因为正常人应该这样做,所以我也这样做吧”的空虚想法。
从人到鬼,到再次成为人,他依旧没有人类的情绪。
“寂寞……这是寂寞吗?”
在月光下,童磨喃喃自语着。
食人鬼们转世后自愈力被削弱,骨头断了能愈合,但外伤却和正常人痊愈的度差不了多少。
童磨百无聊赖地去医院开药。
那家医院里有他们曾经的同事,下弦之伍。没有成为鬼时下弦之伍便体弱多病,被无惨给予血液,吃掉了家人,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之后陷入巨大的悔恨和痛苦,在无惨的纵容建立了虚假的家庭。
转世之后的下弦之伍依旧体弱多病,两年前现下弦之伍的踪迹时,鬼舞辻无惨亲自来东京的医院探望过他。
——然而下弦之伍的反应和狛治类似,大叫着“不要再来找我!”把鬼舞辻无惨拒之门外。
转世后的下弦之伍虽然体弱多病常年住院,但有着爱他的双亲,家庭幸福美满,会拒绝鬼舞辻无惨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个时候,鬼舞辻无惨黑着脸从医院离开,看起来十分不愉快,但竟然真的没有再去打扰下弦之伍,甚至吩咐他们当作没有那个人。
鬼舞辻无惨的想法童磨不清楚,但他现在很无聊,加上恰巧顺路,所以他去了下弦之伍的病房。
在他去之前,病房里已经有了一位小客人。 红的孩童笑着对下弦之伍说:“手术要加油啊,优。”
下弦之伍——他转世后的名字是相川优,如今十三岁——微笑着点头:“谢谢你,炭治郎,我会加油的。”
童磨:“………………”
他脸上惯常的笑容僵了一下,看着病房里的两人,用扇子遮住下半张脸,片刻后,轻轻地笑了一声。
屋内的两人注意到了他,下弦之伍变了脸色,警惕地注视着他。
“hi~累君。”童磨眉毛下撇,嘴角却往上扬,笑着说,“你看起来精神不错的样子,真的太好了。”
累有些焦急地看了眼病床边茫然的炭治郎,而童磨堵在门口,既没有进来也没有出去的意思。
只有上弦的上几位能够将自己的嫌弃毫无顾忌地表明,下弦的鬼中大部分和童磨的交集少之又少,在无限城中相见,也只是远远地看着。
累对童磨原本无感,但这个时候,他自内心地厌恶起童磨。
“请你离开。”用着礼貌的语气说着冰冷的话语,累的态度让炭治郎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我说过的,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童磨阁下。”
“是吗?”童磨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我的记忆力不怎么好呢……话说,累君,用这样的语气对待久别的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闭嘴,给我离开。”
累努力压制着怒气,怒气之下是隐藏极深的恐惧——童磨的行为是无惨的授意吗?如果无惨真的决定插手他的人生……以后他会变成什么样呢?
“优?”
炭治郎担心地握住累的手。
童磨很快乐地想再添一把火,就在他开口的瞬间,“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某个东西如炮弹般撞在他的后腰上,将童磨撞了个趔趄。
“……”
童磨撑着门框,笑眯眯地低头。
黑绿眼的孩童仰着头瞪他:“喂,大叔,你看起来真讨厌啊,别挡路!”
炭治郎站起身:“伊之助!那样说太失礼了啊!”
累:……炭治郎,你没有否认那家伙看起来讨厌这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