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的戒尺在他面前的书案上敲了三下,竹纸上被敲出一个长条印子。
夫子那一簇山羊胡子,几乎要被吹飞了:“如海,林如海!你这是在作甚?”
林如海举起自己画的东西,耐心解释道:“学生此番游历京城,一路行船,闲来无事,是以画了一下水道。” 见林如海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老夫子脸都气得涨红:“而今我在上的什么课?”
林如海这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是学子,不是在朝为官的大臣。
赶紧起身作揖:“学生知错,下次必不敢了。”
夫子冷哼一声,看着林如海,恨铁不成钢,起先他就十分反对苏学士要带着林如海一起去。
这下可好,往京中一回,林如海旁的没学好,倒是把纨绔习性学了个十成十,起先多刻苦好学一个好后生,这次回来,要多懒散有多懒散。
夫子面害如铁:“后日就要考试,你上京一路必定不能好好温书,好自为之。”
林如海垂着头,从善如流,毕竟还有这么多学生在,他是前世都把文墨装进肚子里,可不能带坏其它人。
书院之中也有些人对林如海这般出身殷实,又得夫子偏爱的人不服,背过去自然要阴阳几句:“有些人,跟着夫子上京一次,倒是生出许多不知天高地厚的心思来……”
林如海兴致怏怏的回去,才现苏哲也近书院来。
苏哲见他进来,立马就拿今日的事逗他:“怎的,听说你课间又走神,是不是在想你的心上人。”
看来书院里和后宅一样,闲人也挺多,自己今日被训斥的消息,穿的挺快。
林如海懒得搭话,反问苏哲:“苏兄怎么得空来此?”
苏学士还没从京中回来,余下几个先生才学有限,苏哲家中也有举业的前辈,来这一趟,还不如在家中闭门苦读。
“我在家中看不进书,所以进学院中。”
苏哲摇摇扇子,勾唇一笑:“我看你下一科有望,断不可再得过且过了,若是你秋日能中,咱们一处进京会试,岂不妙哉?”
林如海可不想和苏哲一科,到时候苏哲中了状元,朝中为平衡各地举子,三甲之中不会一地取二。
况且真叫他这么早就考中,要比前世多做十来年的官。
林如海掐指一算。
亏!太亏了!他又不指着俸禄过活,这么劳心劳神。
不值!
林如海连道不敢,这样劳心劳力的好差使,自然要给苏哲大才子。
林如海笑道:“苏兄大才,我若是和你一科考试,岂不是吃了大亏。”
苏哲摇头不认同,煞有介事:“如海不要妄自菲薄,兴许是我吃亏呢?”
林如海召了常安过来。
常安一看他家大爷的举止神态,像是又要作妖,小心问他:“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