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的本意，是在瓷娃娃们被送到林逸的诊所前拦截下来的。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
摆脱了供桌的束缚，只需要带几个瓷娃娃，大勇的脚程很快，完全看不出他不久前还受了伤，分分钟就给林逸送了过来。
村民们看到的瓷娃娃，那都是悲天悯人的形象。
但林逸看到的瓷娃娃，却是浑身黑气环绕，几乎看不清它们的真面目。
瓷娃娃被这种怨念与诅咒缠绕着，连动都动不了。时间久了，它们与黑线之间，就很难分出你我了。
谁能说，这些黑线不是它们自已产生的呢？
幸好林逸有处理这些黑线的经验。
虽然它们的情况，比蒋娟的女儿严重很多，但对林逸来说，反而好解决很多：
蒋娟的女儿还是人类，林逸一个诡异医生，不方便施展，不得不处处小心、处处谨慎。
现在可好，这些瓷娃娃都是些诡异的存在，专业对口，随便林逸怎么折腾了。
他用手术刀将这些黑线撕下来，就看到了一个个露出狰狞表情的瓷娃娃。
它们的表情太真实了，光是看着那表情，就能让人感受到它们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与煎熬！
哪怕是最好看的瓷娃娃，也是一脸苦相。
这种瓷器摆到市面上去卖，可能倒贴钱都没人要：太不吉利了！
什么叫倒贴钱都没人要！
它们可是非常值钱的！
不，它们不是可以用钱来衡量的存在！
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着它们，想要将它们据为已有！
林逸的耳畔仿佛响起了哭泣声、尖叫声、质问声……
那嘈杂喧嚣的声音刺激着林逸的鼓膜，让他的耳朵生疼。
它们想要复仇！
林逸掏了掏耳朵，又挥了挥手，挥去试图侵扰他的幻象，平静道：“想要复仇，也要找对正主。”
这幻象其实比林逸第一次拿起手术刀的时候经历的幻象稍强。
但影响反而没有那次强。
那时候的林逸是个初次接触诡异世界的小菜鸡，岂能跟现在相比？
这种小把戏，对现在的他已经没什么用了。
原本只会呆在供桌上的瓷娃娃，现在没有人拿着，也可以灵动地相互对视，像是交换了某种信息，决定停止对林逸进行无用的【自杀式攻击】。
“你们自由了。”林逸跟它们说。
“但我花了钱，你们才会被带到我的诊所来。所以四舍五入一下，相当于你们欠我钱。你们可以用打工还清债务。”
林逸实际上没掏钱。但大勇就是拿这批瓷娃娃当诊金，那这些瓷娃娃们的【身价】可不就蹭蹭蹭地涨上来了？
它们原本值不值钱不好说，但林逸的治疗，是很值钱的。
瓷娃娃们明显不乐意。
说好的自由呢？
怎么又要打工还债了？
林逸耐心地给它们解释：【打工】和【奴役】不一样。
他不准备奴役它们，它们本质上是自由的。
只需要在工作时间好好表现就可以了。
如果【欠债不还，天经地义】的话，它们又凭什么复仇？
好像有点道理。
瓷娃娃们答应了。
林逸很满意。
后人有没有智慧不好说。
但前人们的智慧是真的很可靠。把奴隶契约换成债务契约，大家的接受程度普遍上涨，甚至还会主动奴役自已。
至于两种契约是否有本质区别，曾经身为牛马之一的林逸表示，这很难说。
与林逸约定好之后，瓷娃娃们看起来就跟活了过来似的，还能灵动地滚来滚去。
瓷器与瓷器、瓷器与桌子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叮铃哐啷声。
也不知道是进了林逸的地界，还是被斩断了所有黑线的缘故，它们显得有些活泼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