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垂文闻声抬眼,与倚于门边的人对上视线。
“啧,你这里连个火盆也没有,不冷?”夏侯芷拢着大氅走近。
“还好。”男人的注意力显然完全不在这上面,点了个头算打过招呼后,又继续翻阅起手边的卷宗及资料来。
“抓得差不多了?”
夏侯芷垂眸瞥了眼桌案,密密麻麻的字,须从中找出重点和疑点,其繁琐程度,从某方面来讲,比她平日里批折子还要累。
这个人,全部一声不吭地扛在了自己肩上。
段垂文缓缓摇头:“他们,不过都是棋子,我要找的,是真正地下棋之人。”
“那有头绪了吗?”
“有。”
如此肯定的答复,倒是令夏侯芷意外。
她以为,以段垂文的性格,一有线索就该立马去查探才对,怎么可能还待在此处秉烛夜读?除非……
“说吧,上朝的时候,距离本宫有多远?”
“……”
对于太子的敏锐,段大人感到讶异。
“两丈左右。”
夏侯芷微微挑眉
。
很好,那就意味着,至少正三品以上。
“可要我做些什么?”
“不必了,大牢那边,殿下已经帮了很大的忙。”
“不过就是命他们加强了监管而已,举手之劳。”她嗤笑一声,顿了顿,又道,“段兄,别怪我多一句嘴,其实我有点不明白,你如此小心谨慎,是怕有人劫狱助那些官员逃跑?”
“不,我只是在提防有人错上加错。”
“嗯?”
“劫狱,然后取他们的性命。”
京师。
大院深宅,阶柳庭花。
入门便是游廊,弯弯曲曲,所经之处碧瓦朱甍,池馆水榭,皆映在青松翠柏之中。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木香,可见主人格外喜好风雅,是个淡泊宁静之人。
嗒,嗒,嗒……
一名灰衣人在游廊间穿行,凝滞的脸色及急速的步伐,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深潭,破坏了整间宅子的淡然。
此人顾不上抹去额头的热汗,用力推开迎过来欲询问通报的小厮,携着满身冷气及仆仆风尘,闯入了堂屋。
“大人,大事不好了!”
屋内之人正在侍弄着一盆花草,闻言头也不回道:“什么事啊?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这是仇爷加急送来的。”灰衣人连忙将密信呈上。
修剪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继续。
喀嚓,剪去最后一片枯叶,才放下剪子。
接过布巾,拭去指间的泥土,靳梁展开信纸,一边阅一边走入内间。
红木小桌上,正泡着一壶庐山云雾
。
“仇爷说,本来以为是解决了,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