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倒把苏卿晨问住了,见裴远昕也认真凝望着她,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如实告知。
“就因为这个。”说着她拿起了那“缘”,将手放到那黑色镶金圆环下边镶嵌的白梅上,紧接着这雕刻的栩栩如生的梅花,就好像真的活过来了一样,徐徐绽放开来,越变越红,最后红的便如鲜血一般……
苏卿晨举起手来,只见她手指白嫩纤细,并无一处破损,“你们说这是什么原理呢?”
她真心求解,谁知老和尚又是一声“阿弥陀佛”,说道:“老衲以为,这便是缘,缘来是你。”
“缘来是你?”裴远昕求教道,“大师所言,可是缘分的缘?”
“正是。”
苏卿晨简直气结,她问是什么原理?结果他们来一个“缘来是你”,这也能说到一块。得,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见话题无法再继续,
她干脆理了理衣服,轻咳一声,“那个,快午时了,我去看看厨房饭做好了没有。”说着便往门外走去,小貂见她走了,蹦蹦跳跳地也追着她而去。
老和尚见状笑呵呵地道:“丫头这是害羞了。裴小子,刚才老衲所言你都听到了。就算撇去这东西不说,丫头对你也是情深义重,你可不能辜负了她。”
裴远昕恭敬地施了一礼,“请大师放心,晚辈一定不会辜负师妹。方才之事,多谢大师示下,师妹她是姑娘家,脸皮薄,又因婚约之事怕我为难,所以才会出言顶撞,还望大师不要介怀。”
老和尚不在乎地摆了摆手,“丫头这脾气我喜欢的紧,哪里会介意。你们早早把亲成了,老衲也算是积德了。”
裴远昕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羞赧,“大师,若无事的话晚辈就先行告退了,我想去看看师妹。”
老和尚见他欲走,忙叫住道:“哎,丫头现在正害羞着,你去做什么?这追求姑娘,需得沉得住气,欲速则不达。”
裴远昕得了老和尚的指点,果真按兵不动。接下来几日,苏卿晨以运行真气恢复内力为由,整日在屋中打坐,闭门不出,他除了例行的问诊送饭,便没再主动找过她,言语间也是进退有度,绝口不提“情缘”之事。
这样又过去数日,苏卿晨也慢慢觉得,大师兄自己想通了,没有受那老和尚的蛊惑,这配饰之事便可就此揭过,
而此时她的内力已恢复六七成,也到了该试炼武功重温招式的阶段,便跟着他一起外出练剑。
寺庙的南面有一片香野竹林,景色十分优美,临近水边长了茂密的竹子,还有漫山遍野的野花,她跟着裴远昕来到这里,看到这美不胜收的景象,突然有些后悔在房里待了那么多天。
由于两人武功等级相去甚远,练剑时便保持一定距离各练各的,裴远昕偶尔会过来对她进行一些指点。她练的累了,便停下和小貂一起玩耍,顺便欣赏一下大师兄舞剑。
裴远昕舞剑的步法和出招方式不同于她之前见过的任何一名正阳弟子,许是将御宗和利宗合二为一的缘故,他出招时的顺序有些难以捉摸,既不拘泥于御宗的一板一眼也不只求利宗的快打冒进,每一次练习时招式的衔接都会有所不同,唯一不变的是那轻盈的身法和如虹的剑气。
“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也不过如此。”苏卿晨暗想着,眼见小貂跳到她身边扒拉着她的裤脚,她蹲下问道:“小貂你怎么啦?”
小貂“吱吱”叫了两声,往前一蹿又回头看看她,示意她跟上。
苏卿晨笑道:“你又打什么鬼主意了?”说着她看了看不远处的裴远昕,心想这貂儿必是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东西,大师兄正练的专注,就不打扰他了,她过去看看就回来。这般想着,她追着小貂就跑远了。
裴远昕这边舞着
剑,思绪却飘到“情缘”重聚的那日。从那日起他便下了决心,非卿不娶!
她躲着他的这些天,他已写了家信寄给父母,在信中详述了这段时日的遭遇,并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请求父母帮他解除与秋岚的婚约。但这终究不是小事,还得带她回家见过父母后才能最终定下。
秋家与裴家乃是世交,此事若不能平和地处理,恐会伤及两家情义。还有掌门师父那边,若是知晓了自己的打算,师父必定会勃然大怒。但无论前路如何艰难险阻,他既已决定,便断然不会因任何理由而中途放弃。
他兀自想的出神,手中剑招行云流水般倾泻而出,只是这翻飞舞动间不曾注意到那一人一貂早已不见了踪影。待他回过神来,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了,转身一望,山野中哪儿还有她的影子……
“师妹……师妹!”他举目四望,喊了好几声,却完全没有回音,当下便提起气力脚尖轻点,往周围的小路上飞去,一番起落后仍是没见到她嬉闹的身影和半片衣角。
“师妹!师妹……你在哪儿?”
回答他的只有徐徐吹来的山风,周围出奇的安静,安静到他能明显感受到自己通通跳动的心脏,一种从未有过的担忧和焦急涌上心头,浑身翻涌的热气直灼的他掌心都汗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