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句话，河神说得极为艰难。
魅魔算错一件事，这滴精血还要不了他的命。
他只需要沉入水中静养。
所幸少女听懂他的话。
她擦去眼泪，用尽全力拖着他不能动弹的身体，往河中行去。
可河底情况复杂，观棋不小心踩到埋在淤泥下的石头。
石头太话，两人一同滚入河的深处。
河神自然是不怕水，可少女只是个凡人。
河中深不见底，少女沉在水中，几乎窒息。
少女的面庞离他极近，那滴精血游走在他经脉中，横冲直撞，让他几乎压不下心中的邪火。
可凭借难以想象的毅力，他生生忍住了。
河神的灵力几乎耗尽，只能勉力化出原身，用残缺的龙尾托住少女，送她上岸。
算起来，河神已经快五百年，没有见过自己的真身。
五百年前，前魔尊墨弈攻打苍龙族，他身为司战仙君，率兵抵挡在前。
可彼时仅仅几百岁的他，自然不是墨弈的对手，不过百招便败落，化为原形沉入火海。
他的真身伤得极严重，龙角折断一只，尾鳞也被烧掉。
属
于苍龙族的特征几乎毁尽，灵力溃散，一夕跌落神坛。
他成为苍龙族最丑陋的存在。
司战仙君成了这个鬼样子，怎么敢回去打破族人的幻想。
他不能再帮苍龙族，也不敢回去添乱。
重伤的他流落到贫瘠的小村庄，被善良的村民打动，自愿留下，成为一方河神，守护这个小村庄。
后来小村庄以他为名，成为河神镇。
被叫了五百年的河神，他都快忘记自己的本名。
再后来，听闻少主时泽飞升成神，成为苍龙族新主。
世间得道成神何其艰难。
天时地利，机缘人心，缺一不可。
万年也不一定能出一个。
时泽成神后，墨弈也随之被镇灭。
河神再没什么放心不下。
残尾的白龙沉在幽静的深水中，缓缓阖上眼。
*
少女在岸边守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见河神安然无恙上岸，她才头昏脑胀倒在地上。
她穿着湿衣，吹了一夜的风。
因为放心不下河神，她忽略自身寒冷。
昏昏沉沉间，观棋感觉自己被人抱起，放到柔软的床上。
有手抚在她额上，随后难受的感觉便消减许多。
她睁不开眼，下意识抓住那只手。
很凉，却令人安心。
那只手愣住片刻，缓缓抽离，给她捂上厚被子。
不知睡了多久，观棋被屋外的争吵声闹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