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她无缘无故想杀自己,偏偏这么理直气壮?他可以当作没有发现,为什么她一定要提出来?
连山月笑笑,歪着脑袋颇有些天真无邪的意味,“因为我不想再继续了,我心里有别人,你不是知道的吗?虽然很努力地试着喜欢别人,想要代替他在我心里的位
置,很可惜,总是失败。”
说完这些话,卸下心上的枷锁,连山月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就这样吧,你是想搬出去还是想留在我的房间?我也可以换个地方住。”
裴觉面沉如水:“一定要这样吗?”
“当然了。”连山月说,“和你在一起的时间都很幸福,谢谢你在过去曾带给我的快乐,但我们的缘分也到此为止了,衷心希望你日后也能够找到自己的归宿。青龙印还是还给你好了,这太贵重了。”
裴觉并没有接,冷冷看了她半晌。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拿回来的道理。”
要是她哭、她闹、她恨,裴觉都敢说她一定余情未了,但是她并没有……
裴觉细细观察着连山月的表情,终于在她无懈可击的神情中败下阵来,“我离开便是,不敢劳烦连掌门。”
连山月维持着洒脱的样子,却在心里偷偷笑了一下,再次察觉到现在的裴觉和她嫁的裴觉身上未免东阿不同。哪怕这个裴觉也是少年老成稳重冷淡,但这种时候还是会流露出真正少年人的情绪。
她看着他走过垂花门,却在拂开垂下的柳枝时再次回头,“连山月,你真的不不后悔?”
连山月心里想这可真是年轻的他才会说的话,换成未来的那个老油条,才不会这么纯情。
也正因如此,连山月很清楚怎么劝退他。
身体的重量一般都放在身前的石桌上,撑着下巴的手臂上层层叠叠
的衣袖自然滑落,露出肌肤,说不出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表现出来的神态竟然和往日大不相同。
没有回答后不后悔的问题,似真似假地说:“如果只是继续保持身体上的关系,倒也不是不行。”
她足够了解裴觉,也知道这样的话对他已经是冒犯。
“不必。”
看着他甩袖离去,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表情从连山月脸上消失,她面无表情地拾起剑,也离开了这里。
***
一路上不少人和裴觉打招呼,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应的,但应该和往日没有什么区别。
紧闭的房门一夜未出,从正午到黄昏,再从黄昏到清晨,来找他的颜珍踌躇半晌,还是敲响了门。
“师兄,师兄,我可以进来吗?”
一如往常的平静声音:“进来之后关上门。”
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
颜珍刚推开门就被吓了一跳,明明屋外看起来完好无损,里面却一片狼藉、破败不堪,裴觉闭着眼睛跪坐在一片狼藉之中,他的剑就竖在身边,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生出蛛网般的裂痕。
“师兄,你这是怎么了,你的手受伤了?”
颜珍吓了一跳,就要为他包扎,裴觉睁开双眼,摆摆手拒绝了她的疗伤:“不碍事,师妹先帮我将这里恢复吧。”
他笑笑:“师兄如今半点法力也无,还要仰仗师妹。”
颜珍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不敢多话,掐诀施法,房间立刻重新变得干净整洁
,但地上的裂痕却无法恢复。颜珍小声说:“师兄的剑是山谷神剑,造成的破坏不是我能修补的。”
裴觉站了起来,拔出剑,垂眸看着地上的裂缝,“不碍事,这样就够了。”
他轻声说:“不要告诉别人,我还想保留一点体面。”
颜珍立刻表忠心:“师兄放心,我绝不会说的!”
她是个实心人,裴觉自然放心,说到底其实只是不想让连山月知道,要是别人发现了,杀了就是,可连山月不行。
“……我不会告诉掌门的。”颜珍小声说。
裴觉看向她。
颜珍又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我觉得掌门一定会和师兄一起想办法的。”
裴觉道:“她会吗?”
“当然了!”颜珍提高声音,想起连山月的所作所为,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虽然她有的地方做的很不好,但她不是坏人,而且很喜欢,也很关心师兄的。”
就在她们吵架的前一天,掌门还提醒她,如果看见师兄试着用手去触碰烛火,就当没看见。她差点问出为什么,然后想起来师兄就是被她和师弟抛弃在火中,静默地看着他们离开……师兄那样自尊的人,不会允许自己会因为那么常见的火产生本能的惊惧反应,才会一遍遍试着战胜它。
她时常想,这算不算是因果循环?
“师妹,你在想什么?”
颜珍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什么。”
“那我说的你可记得了?”裴觉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