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正阳声音略闷:“我知道,但问题是那是咱妈啊!”
“那就是说夏景那孩子当年高烧不退,最后病死,有咱妈的一份责任了是吧…”大姑姑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门外的安言心瞪圆了眼睛,因为惊讶,下意识抬手紧紧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来。
夏正阳沉默了。
大姑姑又一次叹气,声音都是颤抖的。
“难怪周蓉当初那么决绝地要和你离婚…”
良久,大姑姑的声音再次传来。
“是我对不起她。”夏正阳的声音也并不稳。
“如果我当年能早点赶回去,把孩子送到医院,就不会…”
话语到这便停下了。
门外的安言心已经不敢再听下去,快步跑出去上了楼回房间。
厨房里,对话还在继续。
大姑姑语重心长:“又又是个好孩子,小时候养在我家里的时候就是,听话又懂事,从来都没让我担心过。”
“要不是那次发烧进医院,我还真以为咱妈痛改前非了,没想到…”
大姑姑看了眼木凳子上的夏正阳,继续说了下去——
“夏景那孩子的事情就这么过去吧,以后别再提了,小柔那边你也别过多透露给她,对她不好。”
“咱们几个孩子改天找个时间商量下,送妈去养老院吧。”
——
冬日的气温在入夜后降至冰点。
过多的雨水凝结成的雾气几乎快将整座小镇笼罩。
街道上已经彻底没了人影,唯有路灯还亮着。
鞭炮声自年夜饭的时间点过后也逐渐停歇下来。
夏又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走到了晚上九点。
她还坐在那个台阶上,捧着还剩下零星电量的手机,耐心等待着。
路随安说了会来,那她就等,等到路随安来为止,没有半点怀疑。
她就这样在黑暗中坐了一个多小时。
直到空屋子外出现一个人的身影。
夏又下意识捏紧了手机,紧张恐惧得心跳个不停。
即便镇子上几十年没出过什么大案子,这附近的人家跟夏家往日也曾有过来往,她也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往最坏的方向想。
琥珀色的瞳仁轻颤着,紧张望向前方大门处的那人——
白色的羽绒服在暖黄色路灯的照耀下格外显眼,瘦高的身材。
背对着灯光时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能凭借身形大概猜出是一个男人。
男人一步步往里走。
台阶上坐着的夏又动了下脚。
运动鞋卷着地板上石头残渣摩擦发出声响,将这里有人一事给彻底暴露开来。
也让夏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
“夏又?”
夏又顿住。
只一霎,方才的紧张恐惧还有不安都尽数瓦解。
走进来的人是路随安。
夏又在心中告诉自己,声音立马带上了哭腔:“路随安…”
“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