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了?在湖里看见了什么?”
巫医榭疑惑地看向湖面,平静无痕的水面没有映出任何奇怪的东西,赵岚苼却在只往里望了一眼后便失声惊叫,险些一头栽进水中,所幸在千钧一发之际被沿肆一把捞了回来。
之后,还是婴儿样子的赵岚苼钻进沿肆怀里一句话也不再说了,无论问她什么都只留给众人一个圆溜溜的后脑勺。
仲云见状吓得直往船里缩,生怕被湖面不小心照到一点,嘴上不住哆嗦道:
“别吓我,这湖真有那么神吗。。。不会看到了什么自己不得好死之类的吧?”
巫医榭也十分纳闷,“按理说不应该啊,这镜湖脾性最是温柔委婉的了,哪怕巫祝都要灭族了,也只是照不出我们的样子,从来不会显示出太露骨的画面才对。”
“。。。这湖还有脾性的呢。。。还是快走吧。。。”眼看着巫医榭越说越邪门,仲云是一会都不想在这湖上呆了,接过船桨划得十分带劲,不出一会功夫就到了对岸。
下了船,又往“树冠”的最深处走了不出半炷香的时辰,两面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对峙而望,横贯在几人面前,远远望过去,峡口前还守了几个巫使。
“到了,这就是婴蛊所在的峡谷。”巫医榭小声提醒道。
仲云自从进了巫木谷见什么都新鲜,眼见着开辟了这么高的一条峡谷来专门炼蛊
,觉得十分奇特,“你们巫祝竟是在这些分出千百条的峡谷山川之间炼蛊的吗?我还以为是用什么瓦罐陶罐之类的。”
巫医榭意味不明地笑笑,“炼虫蛊可用器皿,炼人蛊,自然是以河山为皿。”
单只人蛊那两个字,就把仲云瘆得够呛,“。。。我就不该问。”
几人上前,守谷的巫使见他们一行人怀里抱着个鼓鼓囊囊的婴儿,吩咐道:“怎么又有新的送来?等会吧,上一批送进去的一会就出来了。”
巫使似乎才刚刚认出前来送新生儿的竟是巫医榭,脸上立马变了副嘴脸,“竟是你?向来最反对大巫炼制婴蛊的不就是巫医榭大人吗?怎么如今还上赶着送了?”
另一个巫使也附和道:“就是啊,还偏偏等大巫不在谷中的时候来送,巫医榭大人,难不成放弃您那套天理人伦的大道理,也开始害怕与巫祝族一同消亡了?”
面对一水的冷嘲热讽,巫医榭看上去并不在意,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下来,“不错,如若能有天理与存续两全之法,我自然乐得成全。”
她回头示意沿肆将赵岚苼抱上来,“这是医楼里下生的早产儿,本就是个时日无多的短命鬼,既是与巫祝族每个人都息息相关之事,想着给婴蛊能增加些养料也是好的。我又与大巫许久未联系,就不必让她知道了吧。”
小巫使冷哼一声,嘀咕了句,“算你懂事。”
狭窄的谷口
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门洞,又加固了一道厚重的石门,若不是知道里面养的是那邪门的婴儿蛊,还以为层层看守防护的是什么绝世秘宝。
崖间传来闷雷似的隆隆响声,石门开了,走出一个巫使,同他们刚进谷时遇到的一样,抱着一个蒙了布的青黑色死婴。
“婴王的状态怎么样?”门口守着的巫使问道。
“很活跃,你看我怀里这个被吸得有多干净就知道了。应该快炼成了,再把这个扔进去估计就差不多了”
仲云听着几个巫使之间的对话,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什么吸干净。。。什么婴王。。。怎么听起来不像个婴儿,更像是个怪物啊。。。
“处理干净,别再引出什么疫病了。”抱着死婴的巫使渐行渐远,守门的巫使最后嘱咐道。
原来苗疆的怪疫就是这些婴蛊炼剩下的死婴引出来的!
一下得知了太多消息的仲云面上花红柳绿的,心道这巫木谷也太邪门了吧?一个原本是护佑当地民众,有吉祥意象的巫师群体,在面对自己族群生死存亡之际,就这么不管平民百姓的死活了吗?
苗人所崇尚恭敬的巫鸟,竟就是苗疆灾难降下的始作俑者。
若是真相大白之际,该是何等的荒谬离谱?
守门的巫使重新将视线放在了他们带来的孩子身上,“好了,把这个孩子送进去吧。。。等等,只是送一个婴儿进去,没必要这么多人吧?”
她目光在几人之
间一扫,最终指了指抱着婴儿的沿肆,“你自己进去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