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突然抽什么风,怎么?听那和尚念了一晚上,便恨上我了?”
赵岚苼自己闷头大步走在回医楼的路上,没有一点要等沿肆的意思,可惜纵使她步子迈的再大,沿肆轻而易举地就能跟上,看上去闲庭信步般毫不费力。
巫木谷的传信通过漫天满树的乌鸦,他们几人一从巫木神殿出来,整个巫木谷便都得了大巫的令,从被到处抓捕的贼人变成了贵客。
于是沿途路过的巫鸟,不光没人上前来询问搭话,见二人之间气氛不对,也十分识趣地远远避开,留足了空间。
赵岚苼实际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先是从一烛那里得知了,皇帝三世而易身不易位的恶行。沿肆明明牵扯其中,却一句不提,一路冷眼旁观自己身陷囹圄,像个傻子一样被耍的团团转。
这个她可以不气,因为两人本就毫无瓜葛,国师大人没必要同一个没名没姓的小妖女解释这等皇室秘辛。
后又是在巫木神殿中,装作一副很在乎她的样子,利用自己与一烛针锋相对。
这她也可以不生气,毕竟她也从来没指望沿肆能在乎。
可他现在说的这又是什么话?
她每次都可以不生气,都可以让自己不多想,但要说没有一点失望,也是违心话。
“国师大人竟反过头来指责起我来了?当时明明说好了在楼外等我,为何又将我扔在那里自己
去找大巫了?”
赵岚苼一双眼睛又明又亮,嘴上亦不落下风。
“见你看到那和尚像见了亲人,一面破铜镜便看得拔不出眼来,想必是也没什么好等的了。”
两人你呛一句我怼一句,谁也不让谁分毫,不觉间到医楼下了都不知道。忽闻楼上传下来一声叫喊,两人才发觉。
“主人回来了!”
仲云像阵风一般从医楼上一溜烟奔下来,巫雅氏竟没有难为他,而是将他与巫医榭一并送回了医楼禁闭。虽不知是巫医榭在其中帮了忙还是巫雅氏心慈手软,但总归看这劲头是全须全尾,毫发无伤的。
仲云见赵岚苼一语不发扭头便上了楼,朝沿肆问道:“小妖女怎么了?主人你不会欺负她了吧。。。”
沿肆冷眼一扫,“你心疼?”
仲云嘿嘿一笑,凑得近了些小声道:“也不是,但是咱们几个一路也算是经历了许多,我虽大部分时间只是在旁边看着,却真觉得小妖女也。。。也不是什么为恶的妖物吧?主人别太防备她了,我看她是真心向着咱们的。”
沿肆抬头望了望,赵岚苼已经与巫医榭在阁楼上相对而坐,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正因如此,才不必知道太多。”
楼上的赵岚苼余光微微瞥到楼下的沿肆与仲云,不知在看着自己说些什么,反正总归不是什么好话。
无所谓,她这回是真下定决心解决完皇帝的事便离开,不过金重寺也没什么回
的必要。前一世虽说去过许多地方,但每每都带着委托身负重任前往,心情自是不同。这一世她想轻轻松松地云游四海,就当个无欲无求的闲云野鹤。
“大巫竟打的是这个主意,也罢,信你们也比信那鬼里鬼气的大梁皇帝强。”
巫医榭喝了口茶,看上去还没赵岚苼这个外人着急。
“虽然这话由我说十分不该,但好像信我们未必比信那皇帝靠谱。。。”
巫医榭笑了笑,“大巫当然不会相信你们,她相信的是在你们身上看到的未来。”
巫祝族依靠他们有别于常人的肉眼,与一套独特的测算天命未来的方式来预判一切人与事,长久以来这套方法在平民凡人身上屡试不爽,因而巫祝族也更加依赖和信奉自己的能力。
虽说看到的比常人多,但也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盲目。
而赵岚苼知道,沿肆绝不属于凡人的范畴,巫祝的能力大概是没在沿肆身上起作用。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大巫在他身上只能看到他想让其看到的东西。
“大巫测算的结果是不会出错的,只要她认定,信你们可行,那便是可以。”
巫医榭虽说与巫雅氏已不再见面,但两人却莫名都十分信任彼此,一个放心将他们放回医楼,一个无条件信任大巫的眼光。
赵岚苼只好无奈劝道,“但开灵力门一事,大巫纵然法力了得,同时开距离如此之远的两扇灵力门还是于龙脉上,无
论如何也不是凡人之躯能承受的。我担心。。。她是打算舍弃了自己。。。”
巫医榭神色徒然一凛,眉头紧紧皱起,当即拍桌而起,“她敢?!”
赵岚苼被她突如其来的情绪吓了一跳,“你先别着急!我只是猜测,也不一定的事。”
“不行,我要跟你们一起去,明日一早便走是吧?我这就去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