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灼烫。
极具暗示性的声线。
漆黑如暗夜的眸色里,流露出的是明目张胆的,引诱的颜色。
若说平日的赵延卿是儒雅君子,是清寒谪仙。
那么此刻的他,便是修行千年的狐狸,是比妲己还要懂得蛊惑人心的,祸国的妖物。
而我,竟可笑的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凝眸望向赵延卿时,我只觉周围的空气像是停止了流动。
倏尔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深吸了口气,覆在赵延卿掌心的手微微收紧。
我生硬的回他,“延郎……”
“你是想,现下……要我?”
极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灼人的滚烫感涌入血液,从耳根处迅速蔓延。
我低下了眉眼,不敢再看赵延卿的眼睛。
赵延卿不知在想什么。
他轻笑了声,忽然不再说话,也没有动作。
沉静平和的呼吸声里,更是辨不出半分情绪。
空气,突然陷入了漫长的死寂。
良久,我的心脏不知跳动了多少下,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多少回。
赵延卿终于再次开了口。
“真娘,送给我一个荷包吧。”
“水青色布料,绣着湛蓝的天空,雪白的云朵,最美的艳阳。”
“就像你的名字,清澈,干净,纯真而明亮。”
他歪着头,俊美面庞下,好看的薄唇噙着浅浅笑意。
温润平静的眼睛里透着清明的弧光……
清明到让我倍感羞辱……
是了,矜贵高傲的容王殿下怎会沉溺于我这等身体残缺之人。
又怎会在清醒
时背叛,他倾尽所有,百般庇护的心上人。
他不过,是在借机羞辱我。
可即使如此,我也只能受着。
四目相视,我悄然收回了手,轻轻点头,“容王殿下若喜欢,妾身今夜便动手做给您。”
“但我的手艺您是清楚的。”
“缝补衣裳,做鞋子都极其勉强,刺绣就更是不会了。若真做了,您到时佩戴出去,只怕也要叫人笑话的。”
“真娘,没有人会笑话,也没有人敢笑话。”
“若有,我会叫他往后余生都变成笑话。”
“……”
赵延卿很会说情话。
只可惜,太假。
但即使他再虚伪,眼下我也要顺着。
“殿下若一定要,荷包,我过些日子给您。”
“若您没别的事,我就先退下了。”
“早些动手做,也好早些送给您荷包。”
微微福身,极恭顺的向他行了一记宫礼。
话毕,我便起身踏出了房门。
左右不过是为了保命,以色侍人和被羞辱刁难并无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