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赵延卿的神情逐渐变得凝重,语气也愈发不容置疑。
而我,也哑然了。
是啊,赵
延卿是皇室贵胄,他自小锦衣玉食,被天下的黎民供养着,所以,按理,他自也应当倾其所有为民请命。
我不能阻止,也不该阻止。
我的命是命,天下千万人的命,也是命。
何况,瞧着赵延卿这副决绝神色,我也阻止不了。
我垂下头,不再说话。
赵延卿许是太累了,也没再多言。
只缓缓闭上了眼睛,轻轻喘着气儿。
过了好一会儿,才似缓过来,又握住了我的手,极温柔的看着我,承诺的口吻说道。
“真娘,你放心,倘若我当真不幸殒身于此,自有人会替我护着你的,你这条命,丢不了的。”
“好了,去,把胭脂拿过来,我瞧瞧哪盒合适往我脸上抹。”
他瞧?
他连布匹的颜色都弄不清,他能瞧出些什么来?
我气笑了。
但终究,我也没再劝他。
只将他冰凉的手放回被褥里,叹息的回他道,“罢了爷,你若一定要去,一会儿我替你涂些胭脂。”
“你先歇着,等用过午膳,我会将你扮成个完好人儿的。”
话毕,我便起身走到妆奁前,稍许扫了眼里头的胭脂水粉。
这些都是赵延卿先前替我备的,光是胭脂就有六种颜色,口脂也是将卿宝斋的色调全都一并买了回来。
胭脂都太艳丽,赵延卿这等苍白的容色若往上抹,便是欲盖弥彰。
所以,最终,我取了一盒极自然的檀色口脂替他妆扮。
午膳赵延卿只用了小半碗米粥,随后便匆匆的出
了门。
这一日,我第一回因赵延卿的离去而不安。
整整一夜,我都难以入眠。
翌日,天刚蒙蒙亮,我便起床梳洗,然后命李嬷嬷前去打探消息。
李嬷嬷命人来回跑了四五回,终于在冬阳初升起等回了赵延卿。
随即,又立刻请来朱大夫为他看诊。
从赵延卿房里出来时,朱大夫的脸色很不好看。
见状,李嬷嬷赶忙迎了上去,焦灼道,“朱大夫,我家爷怎么样了?”
“怎么样?要再晚个半刻,他那条命就得折在这儿了!”
“不知好歹的玩意儿!一天天儿就会折腾,真当自个儿是金刚不坏之身?他不嫌累,老头子我还累得慌呢!”
朱大夫抹着汗,说到最后,已然变成了骂骂咧咧。
话毕,又转过头问我道,“他媳妇儿,你服用了那么些日子的药,可感觉好些了?”
“正好老朽我今儿来了,也一并替你复诊,省得来回跑。”
朱大夫一边说着,便提着药箱往我院落的方向走去。
李嬷嬷见朱大夫不高兴了,也有些尴尬了。
她回过身,无奈的往赵延卿屋内看了眼,又目送着蹒跚前行的朱大夫,温声催促我道,“夫人,您赶紧过去吧,这朱大夫发起脾气来可不得了。都说医者仁心,可他要是不高兴了,指不定就不肯替您治病了。”
“您是不晓得,当初爷可是求了好久,答应娶他的孙女做侧妃,又亲自以身试毒,逼得朱大夫不得不出手,这才
替您求来了保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