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是他们达成了某种不成文的交易,赵延卿保凝霜姐妹富贵,她们替他干脏活儿?
脑子里倏然通明,我心中瞬时寒意丛生,这样的答案,委实要比赵延卿与宋玉兰相爱更令我毛骨悚然。
强压住情绪,我悄然向赵延卿窥探过去。
暗沉的光线下,他神情散漫,似并不意外凝霜的暴露。
甚至,他唇角还噙上了淡淡的笑意。
讥嘲的看着凝霜须臾,哼笑道。
“凝霜,你是不是以为,你们姐妹两个很是聪明,既拿捏了宋承业,又拿捏了本王,两头威胁,富贵在手,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你说……倘若叫宋承业的夫人知道,那宋清宁并非意外落水,她会怎么做呢?”
他眉梢轻挑,似笑非笑瞧着凝霜。
轻叹了口气,又吩咐李嬷嬷,“嬷嬷,凝霜就不必发落去浣衣局了,直接送往宋府罢。”
“顺道的,把宋氏姐妹二人七年前出入王府极东郊城门的记录,一并……呈给宋夫人……”
平心静气,淡漠从容。
然而,这一番话,却叫凝霜瞬时瘫软在地。
她睁大了眼睛,眼眶里不知是因疼痛还是恐惧,泪珠大颗大颗的往外滚。
那沾染着巴掌印的脸上写满不可置信,嘴唇更是剧烈颤抖。
怔愣的看着赵延卿片刻,眼底的泪光渐渐被怨毒和疯狂淹没,宛如一条被逼急了的疯狗,含泪笑道,“所以,殿下的意思……是要
过河拆桥?你别忘了!当日我与姐姐谋害宋清宁原也是听了你的命令!是你说!杀了宋清宁便能令朱氏与宋承业生出嫌隙!是你说!只要送请宋清宁一死,陈相府与宋家这桩联姻便得从喜事变仇怨!”
“姐姐为了你,她牺牲自己嫁入陈家为你送消息!”
“你如今为着这个女人想要将我们推出去了!我告诉你!我与姐姐若活不了,你也别想独善其身!”
她声音尖锐,到了最后,几乎是嘶吼。
而我,在凝霜似要戳破耳膜的尖利叫骂声中再次被震颤。
我只知他们这些皇室内斗颇为厉害,却不曾想到,为了争权夺利,他竟能心狠手辣到对一个无辜的女子下毒手。
抬眸对上赵延卿的视线时,我头皮不由发麻,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赵延卿向来敏锐,自也察觉到了我的惧意。
他冷冷看了凝霜一眼,并未立刻理会她。
只又转过头,眸光温和的看着我,柔声道,“真娘,你要不……也先进去吧?”
“不必……”
我低低回了一句,竭力克制住心中的恐惧。
未免被赵延卿看出我的心绪,我闭了闭眼,又端直了身子,故作平和的扫凝霜道,“殿下今日与凝霜扯了这样许多,无非就是两个目的,一来解释往昔误会。二来,想借着妾的手肃清王府。”
“既是借了妾的手,那么沾染了血腥的便是妾,妾……自是要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否则,
来日若殿下对妾亦是过河拆桥,恐怕……妾的下场不比凝霜姑娘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