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过不了许久,我便能带着明儿,离开容王府,离开京都。
去一个,自由自在,不再轻易受人束缚的地方。
从前,我恨着赵延卿,总想着要复仇。
然,我之所以恨他,原也是因着曾经爱过。
越是爱过,便越是痛,越是想要杀之而后快。
可如今,当明白他并非我的延郎,我爱过的那个人也从来不是他时,那股子恨意也就淡了许多。
毕竟,他不是我的延郎,他不爱我,自也无理由护着我。
要说我对他还有那么些许恨意,也就是我这条残缺的腿,是我这些年在这座华贵牢笼里所经历的痛苦。
可是,当我知晓延郎和赵延卿从来皆是两个人时,那股痛苦似乎也就随之消失殆尽了。
至于我的腿,现下也有好起来的迹象。
故而,过往的事我也并不愿意再和赵延卿计较了。
如此,接下来的许多日,我心情皆是明朗。
除却陈如海这件事仍旧压在我心底,我心中从未有过的轻松。
然而,天道终是有轮回的。
接下来经历将近两三个月的腥风血雨,陈如海,被下了大狱。
午后,一阵阵暖风吹过。
细密的小雨适才散去,李嬷嬷便来传话,说是有一男一女求见我。
提及来人时,李嬷嬷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一边将里屋的仆人都差遣了下去,一边走到我身侧,小声的又道。
“王妃,我瞧着,那二人颇有些眼熟。”
“虽说那穿衣打扮都十分朴素,瞧着
像是小地方来的,可老奴瞧着身形,倒像是……陈如海的夫人江氏,和那他那长子陈荣华。”
“王妃,如今京都形势大乱,众人对陈氏一族皆是避而远之,您看,这见是不见?”
见是不见?
那自是要见的。
要说是先前,我必然不会再相见。
一来是对江氏心中有恨,二来,我到底还是不太相信江氏和陈荣华的。
毕竟,比起手中的富贵,有的时候,家仇这样的事也会变得微不足道。
更何况陈如海还是陈荣华的父亲,一旦陈如海入狱,必定会影响陈荣华的仕途。
所以,我从不认为,江氏和陈荣华会以置之于死地的方式去复仇。
我以为,他们多少会顾及一些。
大抵是会叫陈如海病死,亦或者旁的死法,总归就是不会叫陈如海承担他应当承担的罪责。
但如今,陈如海已经下了大狱,我自也不再担心他们来会惹出什么乱子,亦或者能够改变什么。
哪怕是为了陈荣华的仕途,顶多也就是巴望着我能够在赵延卿跟前说几句话好话,好叫陈荣华不受连累。
这些,我是可以做的,但应不应,也就是赵延卿的事了。
想着,我心中愈发淡漠,不以为然的朝着李嬷嬷摆了摆手,笑道,“不碍事,领他们进来吧。”
“左右不过垂死鸟兽,翻不起什么风浪来的。”
我语气平和,话毕,未等李嬷嬷作答,又吩咐道,“还有,备些茶水吧,这些个京都贵人
,总是离不得茶水的,虽说他们已然落魄,却也不要叫人觉得容王府怠慢了。”
或许是因着不久以后就能离开,加上腿愈发比从前好。